冯满满心酸极了。
都要跟自己离婚了,谢容训对自己还是这么好,她哪还有脸待在这里,继续打扰他的生活呢?
赶紧走吧!给自己留点儿面子!
一个声音这样喊。
你不能走,你还有机会,把老公抢回来,你还有儿子,别忘了,你离得开你儿子吗?
另一道声音如是喊道。
不不不。
冯满满捧着脑袋,意识里一片浑浊。
她看了眼厨房,谢容训正挽着袖子洗碗,儿子也坐在凳子上,摆弄亲爹买给他的拼图。
最后,就最后让她在贪心些,最迟这个礼拜,她一定会搬出去的!
冯满满暗暗决定。
翌日,谢容训走后,冯满满便带着儿子上街,城里的楼很高,行人也急匆匆的。
他们的衣服看着也很光鲜,错身而过的女子,不管是散着头发的小姑娘还是盘着头的已婚女人,皮肤不说白皙也不似她这般黑。
她自卑的低头,却正好对上儿子充满新奇的大眼睛。
“乞儿,喜欢这里吗?”
“娘亲在,我才喜欢!”乞儿跟她说话的时候,语速总是很慢,总有一种撒娇的奶气感。
眼眶忍不住发酸,冯满满摸摸儿子的头,“娘当然一直都在,娘要一直陪着我们乞儿,看着乞儿上学长大结婚生子,娘还要给乞儿带孩子呢!”
谢冯乞被说的害羞了,他牵住娘亲的手,一起往前走。
俩人走出不远,就听见寥亮的喊声,“纺织厂女工谢红梅同志是全省的劳模……厂长跟长委书记号召我门要像谢同志学习……”
大喇叭里的女声喊得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听得冯满满都热血沸腾。
在纺织厂当女工,看起来好像不错。
冯满满心动不已。
但看了眼身侧的儿子,她还是带着乞儿回家了。
她让乞儿自己呆在家里,自己则出门去红星纺织厂。
人事主任让她回来等消息,她兴高采烈的往外走,自以为马到成功。
走到筒子楼底下,冯满满就被忽然蹦出来的女人拦住。
“你就是谢容训在乡下娶的丑八怪?”邱曼曼挑剔的打量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神态极其不客气,尤其是对方还年轻漂亮,身上的衣服看着也很有档次,一看就是城里姑娘。
冯满满揪着自己背着的军绿色背包的肩带,自惭形秽。
容训信里说的有了喜欢的人,就是这个姑娘吧!这姑娘挺好的,跟他很配!
冯满满想着。
你不能哭,哭什么啊,人家找到更好的,你该高兴才是,听话,笑!
她继续劝自己。
努力扬起笑,却比哭还难看。
“你故意的吧,你是不是不想跟谢容训离婚?”邱曼曼插着腰,凶狠道。
“不……不是的。”
“我看也是,你这种女人,又老又丑的,谢容训怎么可能看上你!别以为你给他生了儿子你就是谢家的人了,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她是容训学校的院长。”
说到最后,邱曼曼得意的神情不再掩盖。
就差直言让冯满满滚了。
“你放心,我会走的,我一定会走的,你跟容训,也要好好的,不要因为我……”
“因为你?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跟容训好着呢,要不是你拖着不离婚,我们早就结婚了!还容得下你鸠占鹊巢,这房子,可是容训特意买来留给我们做婚房的!”
本来上回被谢容训跟谢庚师徒俩扫了面子,邱曼曼想报复的。
但是她爹邱天成说,谢庚那个老头子很难搞,而那个她以前一直看不起的谢容训,竟然完美继承师傅的衣钵,在全军区的武器大比中,他设计的木仓支荣获特等奖。
军区对他很肯定,就连上面的首长也对谢容训这个青年才俊赞不绝口。
以后,这谢容训是注定要给国家做事的人,他,邱家还得罪不起。
“曼曼,你跟谢容训一定要搞好关系,此子的前途不可估量!”邱天成郑重其事道。
“爸,你放心,谢容训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他一定会娶我的。”
邱曼曼想着,估计上回在谢庚面前,谢容训不好意思站在自己这边。
越是想,邱曼曼越觉得是这样,毕竟那个谢庚就是个老古板,不喜欢她也很正常。
只要谢容训认定她,谢庚那糟老头子也只能认了。
但是目前最棘手的不是谢庚,而是被谢容训带进城里的土媳妇冯满满。
不过是个村妇,哪配跟她抢男人!
邱曼曼冷嗤一声,颐指气使道:“我不跟你废话,你最好赶紧跟谢容训离婚,否则,你儿子可就……”
冯满满眼睛睁大。
“你动我儿子,我跟你拼命!”儿子是她的软肋,谁动谁死,就算是谢容训,也不行!
“呦呵,还来脾气了,你信不信我……”邱曼曼张开手,一巴掌险险落下。
“邱曼曼!”一声厉吼从小巷子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