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过来了?这怎么回事?与墨说捡了个孩子变成了个大人的药灵就是他?他不认识你我了吗?”繁皆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他仍感觉自己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当对上秦风浅色的双眸时,又说不出口了。
秦风看着繁皆,冷声道:“当初他串联了你,还有司水,偷偷调换了祭品,这些年这些事我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
繁皆的心一凉,又听着秦风继续道:“但是他活过来了,虽然不记得我了,但是至少他还活着。你知道吗?无数次梦回,我都希望我没有练成冰肌玉骨,当初没有答应父君的要求接下了法师界沉重的担子。我对不起他,甚至我敢这样说,整个法师界都是亏欠他的。繁皆,我们曾经是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以前的事情,等灵谷结界完全破碎的时候,我想你送他回药灵界。”
秦风从来没有说过那样多的话,且说的那样的真诚,繁皆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没有表情的秦风,还以为他真的和他的法术连在一起变成了一尊冰,直到今天才突然明白,人非草木,只是情藏的太深了。
“我答应你。”繁皆笑了笑,“不过我相信这场战争会很快结束的。我信我们会赢,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将苍时从药灵界接回来。”
秦风没有说话,已经到了凝望台。
“大法师。”各法师大能朝秦风作了一礼。
“依我之见,不如再次封闭灵谷。”一位法师向前一步道,“况且输水口只是扯开了阵法的一个小口子。修补起来问题并不会太大。”
秦风百八十年不与这些人交往,此番连名字都记不太清了,只是看了他一眼,目色有些不悦。
繁皆摇了摇头嗤笑道:“乔随君未免太低估了剑修的能力和那阵法修补的难度吧。典碎本各界立足之本,法界典碎被夺,若不是当初大法师练成了冰肌玉骨,那药灵圣手苍时以身为祭,怎么可能保护得了我们几百年的和平。”
秦风依旧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只听那叫乔随的又道:“可若是阵法这么难启动,为何又打碎?那司水本身修为不够,司水令想必不能发挥十成之力淹了整个君城吧。”另一些大能附和道:“对啊,既然这样,为何要打开结界口输水冥界呢?
“那就让整个灵谷被水淹没吗?我法界之子已经无力到连布阵杀敌的能力都没有了吗?”繁皆有些怒,“你觉得我们还能避世几年?”
一片沉默,有时候繁皆也会想,或许法师界的气数真的已经尽了,秦晖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法师,到底留了一个怎样破烂的摊子给他的儿子啊。
“若我所猜不错,残余阵法还能支撑五天,五天后就是一场大战。希望各位,能鼎力相助。”秦风突然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若胜,典碎收回,我退下大法师之职。若败,我与千万亡魂一起,守护法师界。”说罢,似乎并不想多做停留,直接从迁移镜中离开了。
不欢而散的讨论。
繁皆忙跟了上去,所有重担压在秦风身上,偏偏手下之人还不争气。只想如何苟且,却没有想到未来的日子如何。繁皆突然有些理解秦风此时的感受了。
一直到了听风阁的门口。
“你跟着我做什么?”秦风停了下来,转过身,皱眉盯着面前的人。
繁皆讪讪的停下了脚步:“这群顽固这几百年过的太舒服了,你别往心里去,说到底君城都是他们世世辈辈生活的地方,不管怎么样最后肯定还是会帮忙的。”
秦风看着他,笑道:“你是在安慰我?”
此时,月光凉如水,洒在他纯白的衣衫上,肤白如玉,流落一地的是美人影。
许久不见秦风笑,繁皆有些看呆了。
面前的人既而略带狂妄道:“有所谓吗?十个法师大能也打不过我一个冰肌玉骨。”
繁皆:“……”
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秦风的笑容逐渐凝固了,他看了一眼听风阁,侧过脸,声音却有些发抖“可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悔之事,也是炼成冰肌玉骨。”
眸色清冷,却让繁皆不由得心中一寒。“当年,为了帮父分忧,找到破解典碎之法,领命修炼冰肌玉骨。后依旧不敌典碎之力,最后搭上苍时的性命。”
繁皆定住了,秦风眼里,分明是愧疚与不安。而秦风经历的,他与他一同经历过。
“我生来打上了天资过人的标签,又是秦晖之子,这样的命运,我能反抗的了吗?”秦风喃喃道,像是对繁皆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是我的使命,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大法师,我空有君城最高法强,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秦风又笑了,可繁皆却感到了无边的讽刺。“回去休息吧,大侍法。”说罢,不等看繁皆的反应,径直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