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喧嚣持续不断,却未给他们之间造成任何的影响。
唇齿间的悸动,一点一点吞噬姜禾绿的理智,大脑出现短暂空白。
直到铃声停止。
姜禾绿才意识到此时此刻正在发生什么,思绪一下子回来,试着抬手推开眼前的男人,发现自己力道太小而无济于事,情急之中,上下牙齿不轻不重磕了下。
咬到了他的唇角。
感觉到轻微的疼痛感和怀里女孩的排斥,时怀见不慌不忙松开了她。
抬手,擦了下唇际,一抹浅淡的红印于指背。
光照下,姜禾绿双眸显得晶莹,透着不甘,因为恼火,两道细眉拧深弧度,乱糟糟的思绪还没回过神来。
什么叫做怕她遇到流氓才送她回家。
他明明是最大的流氓。
见过无赖败类,没见过端着一副睿智儒雅面孔耍败类的。
她垂下的双手多次握成拳头多次松开,最终还是没勇气挥过去,口头上的咒骂和责怪,也逐渐被压住,她不觉得“混蛋”“你在做什么”之类的言语能激退他。
压住心中所有想法,她最终能做的,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一定的距离,警惕地瞪着他。
时怀见面色坦然,完全没有染上情欲的样子,嗓音温柔“早点睡,晚安。”
“”
她差点被气疯了。
这还是人说的话
他是不打算为刚才的强吻行为做解释了。
没有喝酒没有抽烟,更没有什么令人动情的环境因素,他疯了吧把她拽过去亲吻。
显然,刚才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一时冲动所犯下的,至于后果,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并不重要,没准哪天还会心血来潮拉个女人去上床,事后也拍拍屁股走人,也许,还会留一句“早点睡”。
一想到自己可能只是他偶然派遣的女伴之一,姜禾绿对他更没想法,当着他的面,把嘴唇擦干净,然后把附带口红印的纸巾往他怀里一扔,电梯门开后,她甩身就走,背影潇洒,留下时怀见一个人攥着那张沾有红印的纸,伫立许久。
回到公寓,姜禾绿收到一信息。
来自时怀见抱歉。
简短两个字,算是少有的诚意,隔着屏幕,她想象不到他的神情,但心里莫名给他开脱,可能真的是冲动了吧。
既然是冲动,那么,她不应该把这事放在心上,应该大度一些
大度地把他的号码拉黑。
把手机放在玄关处的鞋架上,姜禾绿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于宁,一边换鞋,一边说,“你姐姐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我们早点睡,不要太晚。”
于宁揉着怀里的猫,点头,又问“她干嘛去了。”
“这个吧”
“她不是说不找男人的吗”
“嘴上说的不作数,谁都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碰见喜欢的人。”
于宁轻哼,不以为意,不觉得以自家姐姐那吸渣的体质,能遇到什么好男人。
姜禾绿收拾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听见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想到刚才没接沈西成的电话。
她把手机夹在耳旁,两只手忙着挤牙膏,声音漫不经心“喂”了声。
“睡了吗”
“还没。”
这个时候打电话进来,哪怕睡了,也被这个家伙吵醒。
生活方面的细节,沈西成从来没注意。
既然如此,他每句话里的感情,进入姜禾绿的耳中,自动被过滤。
“刚刚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是不是在忙”沈西成问,语气比平时有耐心得多。
“嗯,准备洗澡。”
“你不在家吗”
“在于诗这里。”
听她说在于诗那里,沈西成放心了。
他接到男性朋友告状姜禾绿的电话后,陈清韵又主动通知他,表示她和姜禾绿并没有矛盾冲突,只是彼此的朋友发生一些口角。
除此之外,她还请他帮忙保一下那个男性朋友,他被时怀见叫来的警察带走了。
听说时怀见也在,沈西成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生怕他们发生点什么。
男人骨子里天生就有一股占有欲,先前他不在乎她,但发现有人和他抢之后,会增加紧张感,本来不以为意的人和物,变得越来越重要。
沈西成打给姜禾绿的这通电话,是想告诉她,不要上时怀见的当,他接近她,不过是为了撬墙角。
“他这人有多坏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况且你也知道你爸那边的态度,他老人家的意思很明确”
也不知道他多大点脸还提到父亲,如果不是他的存在,父亲根本不会觉得她和时怀见之间有什么。
后面的话,姜禾绿听得兴致缺缺,只记得最后说,时怀见靠近她,是报复沈西成。
他们两人是生意场的死对头,在感情方面,可能也想争个高低。
“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针对你”姜禾绿问道。
“我可没做恶事,完全是他小人之心,既想抢我的客户,又要撬我墙角。”
临挂电话,沈西成仍在强调,他是好人,时怀见是坏人。
姜禾绿承认时怀见非善类,但她实在好奇,沈西成如果没做坏事的话,时怀见为什么这么想撬墙角。
洗完澡,温水并未冲洗掉满身的疲惫,躺在于宁的身侧,姜禾绿反而觉得脑子更乱。
不知是不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吻,这一觉她睡得断断续续,很不踏实,第二天被闹铃闹醒后,发现于诗也睡在她们旁边。
关掉铃声,于诗翻了个身,长呼一口气,嘴里全是酒气。
“怎么回事”姜禾绿讶然,“你咋回来了”
“别人送的。”
“我问你怎么没和小哥哥睡觉”
“别提了。”
于诗垂头丧气,拿起被角盖在自己的脸上。
于宁到点起床,不急不慌地穿衣服,一边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被男人嫌弃了。”
一个枕头,被于诗扔过去“臭丫头别胡说。”
于宁朝她吐了舌头,在第二个枕头扔过来之前,一溜烟跑进洗手间洗漱。
“烦死了。”没砸到人,于诗叹气,“我怎么就这么废物呢。”
姜禾绿慢慢坐起来,“发生什么了”
“我昨晚喝多了酒。”
“然后呢。”
“按照正常剧情的话,我应该弱不禁风地倒在小哥哥怀里,让他送我去酒店,然后发生一段不可描写的画面。”
“发生了”
“我以为最差劲的可能,我也应该借着醉意偷偷亲他,结果倒好,我喝大了之后,把鞋子脱了,往他怀里一踹。”
“你想笑死我”
“最尴尬的是,我还一本正经地说,来,儿子,给妈妈洗脚。”
“”
“我真的不想活了,为什么其他女孩子喝醉都是醉眼朦胧小鸟依人,我就变成了又粗又壮的乡村老大妈。”
姜禾绿小心斟酌着,“要理解自己的与众不同。”
“肯定是因为我带娃上学的时间太久了,所以自我脑补出中年妇女的一出大戏。”于诗越想越恼火,开始推卸责任,始终不觉得是自己喝多酒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