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却是看着边尧问的,边尧说:“不进入灵域我也照样可以用拳头揍你。”
相无征摊手耸了耸肩:“脾气真大,心眼真小。”
“神经病啊,你要吃饭不会自己买单吗?”我莫名其妙道,“人家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相无征看着我的脸,不知在观察什么,瞧得我背后发凉。他忽然说:“咦,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他敲了敲桌子,又竖起食指虚化了一圈:“这里,是他家的。”
“啥?”我没明白过来,下意识问:“什么东西,你说这家餐厅?什么他家的?”
“对,以及楼上楼下,还有更多……等等喂,你的小搭档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边尧双手抱着胸,手指头十分不耐烦地在胳膊上敲来敲去。我瞧这人一幅和边尧假熟的样子就烦,语气不善道:“是谁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走我们走了。”
我扭头去看边尧,声音中暴露出一丝说出口后才被后知后觉的心虚:“走不走?”
所幸边尧很干脆地说:“走了。”
边尧一把抓过自己的包和我的包,急匆匆地出门了,好像真的一刻不愿再留在这里。走出门后,我目送姚澄和小菲上了早已叫好的网约车,不甘心地问:“真就这么放他走了?”
我扭头看向边尧,却惊讶地发现他看似紧闭的嘴唇间竟探出了一条分叉的信子,还在空气中摆了摆。
“当然不是,”边尧拉了我胳膊一下,示意我快走,“我‘闻’到了,这边。”
我随着他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那一套说辞只是为了不把姚澄和小菲卷进来,用来骗相无征的,心情顿时轻快了不少。边尧在夜色笼罩的小街中不断穿梭,时不时伸出信子来探测空气中的气味因子。几个弯之后,我也看见了——方才从餐厅提前离开的男人出现在了前头不远处,正不疾不徐地走着。
我心中此刻充斥着各式各样复杂的情绪——有亲眼见到这毫无悔改之意的可恶骗子后的愤怒,也有被相无征搅起的烦躁之情,胸腔内想要战斗的情绪不断高涨,手心又开始冒出热气。
边尧和我大步追了上去,离那人的背影只有几步之遥了。
可就在这时,小巷的岔路口却忽然拐入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我们和追击的目标格挡开来。
暗巷中,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遮挡住了所有的光源——他比边尧还要高上一些,足足接近两米,我仰头看见他巨大的墨镜下线条刚毅的下巴,一下想起了这人是谁。
相无征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这可怎么办好呢?”
他似乎真心苦恼了起来,低声自语般地:“你要是听话一点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受伤了,我明明不想伤害你的……边尧。”
他把“边尧”这两个字念得低沉却清晰,当最后一个音节落地之时,我便不可自控地晕眩了起来——脚下的地板化作水波摇晃了起来,四周盈满了蓝紫色的光芒,这光芒不太耀眼,却将我周身吞噬。
几秒后,我终于稳住身躯,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极为陌生的世界——脚下不再是熟悉的黑白大理石砖格,而是一片沙黄色平坦地面。这奇特的灵域也不似棋盘格那般边角方正,反倒呈几乎完美的圆形,我抬头看去——这圆形若是一副八卦图的话,那么相无征正站在大圆的阳点,而我们站在阴点。
“邹初阳。”他开口了。
这家伙!之前还跟我假装不知道我的名字!他话音刚落,一道衔环龙首形状的铜制门环图腾便腾空而起,直接拍在了我的身后。我回头看去——那制式十分像古代某些金属器皿的耳朵。
“来吧,打就打。”我也来了火气,朝前迈出一大步。
“等等,不要轻举妄动。”边尧正这样说着,我却已经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我撑在地上,发觉手心的触感十分怪异——这地面好似蹦床一般,竟是柔软的。
我吃惊地观察着这奇怪的地板——看似平整无波,为什么踩上去是晃的?
对面的相无征已经抬起了手——他双手各持一只红色棍槌,交叠至头顶呈一个十字架的形状,而后拉开胳膊,将两根木棍互相敲击了一下。
清脆的声音先一步传递至我耳边,随即而至的是一阵尖锐的耳鸣。
“呃!”我难忍地捂住耳朵,脚下愈发站不稳。
我勉力抬眼看去,只见相无征一手已经落下……
“咚!”
他猛捶一声,柔软的地板立刻剧烈地震动。沙黄色的浪头便从他脚下一路奔腾而来——我和边尧双双被弹飞至空中,又猛摔落地。但这却不是最令人难受的——同之前一样,他手中武器敲出的声响令人胸闷心悸、头疼不已,我耳中全是“嗡嗡”的轰鸣。
“不要跳,轻点踩!”边尧喊道,“我们脚下,不是地板,而是鼓皮!”
作者有话说:
边尧不喜欢的成语之一: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