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几年,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奢求。
能够在芜杂的世界活得简简单单,才是最难修得的禅心。
这世界脏不脏?
十足脏。
乱不乱?
当真乱。
连他都厌倦了。
厌倦自己偏离初心,沉浸于算计之中。
幸于她的出现,跳脱出来时多了个安慰。
“所以,”周时枫打断扮演侦探角色的周迩,“是今晚收拾东西去我家,还是明天再说?”
周迩听他这般说,重新回归现实。
去他家
那就是变相的同居。
既然已经拉过勾,应该挺安全的。
不怕sam找上门,也不用再一个人住寂寞。多个人多个人气儿,顺便了解下他的生活习惯。
都说情侣间要经过同居和旅行才能判断两个人是否合适,万一他有着什么隐而不宣的怪癖
也好趁早抽身。
想到这,周迩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如果住一起后发觉真的合不来
她要怎么摆脱他?
怎么分手才潇洒呢?
温热的五指默然钳住她的脸,将她越扯越远的思绪就此截断。
周时枫深邃的眸一敛,轻易接收到她离谱至极的脑电波,不由舔了舔后槽牙。
“这就在给自己想后路了?”
周迩被他捏脸,艰难的咧咧小嘴儿,吐出模糊的字句。
“今晚吧,早弄完早省心。”
小丫头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轻轻移开,贼溜溜的去收拾东西了。
周时枫沉了沉心,抚弄怀里粥粥顺滑的软毛。
多少次被她气得产生暴虐的想法,又多少次怕吓到她只能按捺下去。
最可恶的是只有她能将他气成这样,也只有她能让他自己劝自己消消气。
既然如此,那再“阴险”一点也没关系。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纱,轻柔地铺在粥粥毛嘟嘟的身子。
它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琥珀色的眼珠扫视空荡荡的客厅,跳下沙发去寻找奴隶。
粥粥跳上周迩的床,在她胸口一脚一脚的随意‘践踏’。
“喵~”
——喂,奴隶一号,该起来了。
周迩被小家伙压得胸口发闷,将它推下去又被抱着胳膊咬了口,干脆烦躁地坐起来。
她与它对视片刻恨得牙痒痒。
今天凌晨两点才收拾过睡下,期间粥粥不断折腾她不让关门,现在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又来
周迩将它按在床上,狠狠拍了两下小屁股。
在家好好的,一到外面就赛脸。
烦不烦!
六点半。
她看着微光中闪烁的戒指,翻身起床准备做早饭。
今天她没行程,但室友要上班。
主卧和次卧都在一层,周迩去洗手间会路过周时枫的房间。
房门开着,想来也是被粥粥折磨的没办法。
周迩之前就发现他们有一点共通,那便是感光性强,见光必醒。
所以除了客厅的窗帘略薄,卧室的纱帘和窗帘都很厚重,将日光完全抵挡在外。加上装修多以黑白灰为主,室内更是昏暗。
她蹑手蹑脚地站在门边,向室内窥探——
周时枫俊逸的面庞轮廓清晰,浓眉大眼的,下颚和高挺的鼻子尤其像大卫雕像,坚毅、硬朗。
周迩掏出手机拍了张他的睡颜,窃喜着告诉自己不亏。
哪怕只是个室友,那也是让人垂涎三尺的存在。
粥粥大摇大摆地走进他的卧室,准备大吼一句唤醒奴隶二号,却被一把兜住挟持走了。
喵喵喵?
站在洗手间的大面镜子前刷牙,周迩忽然在想这样单纯平稳的同居生活也不错。
她有工作的时候回到家不怕黑不怕鬼,也不怕寂寞了。
没工作的时候等他下班,还能做个晚饭。两个人的饭总比一个人好做。
近水楼台,偶尔可以探听点业内消息,走后门也方便。
她洗了把脸,用自己带来的草莓图案的毛巾擦干,幡然觉得有点不厚道。
之前摇摆不定的时候还告诫自己不能利用他呢,现在倒有恃无恐了。
洗手间的门蓦地被人打开,吓了周迩一跳。
进来的是周时枫。
她意外他会这么早醒,却被无视。
周时枫径直走向里面,锁门。
接着便响起了潺潺水声
洗手间是干湿分离的,外面是正常盥洗的地方,单独隔离洗浴和马桶。
周迩窃笑:看来周总编晨起第一件事也是去卫生间呢。
没多会儿他出来,走到她身边洗手。
被冰凉的水柱冲刷着手上的香皂沫,周时枫稍清醒了些,注意到自己的洁净的洗手台多了几样女孩子的保养品,嘴角含笑。
他睡眼惺忪的刷着牙,慵懒而潇洒。
身旁的女孩扎了个松散的丸子头,往白净的小脸儿上喷了几下爽肤水,以五指轻轻拍打脸颊。
两人都穿着宽松的白色家居服,粥粥也一身雪白,乖巧坐在柜台舔爪子。
一家三口和谐得很。
她身上香香的,不甜腻也不妖冶,仅是香皂的碱味,混入了些天然的草植味道。
但那香气如有灵魂,挑逗撩拨,让人心思逐渐偏离。
念着要做早饭,周迩快速地涂完乳液,指尖刚触到门把,便被他手臂由后面勾进怀里。
周时枫高出她一头,胸膛因她的纤瘦而显得愈发宽大。小臂上的青筋脉络清晰,蜿蜒描摹着男人的骨骼。
他透过镜子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清婉可人的面庞,自然而然弯了唇角,亲吻她的眼角,脸颊,耳后最终停在她颈间。
斑斑点点的轻吻温柔而耐心,配合缥缈又浓郁的薄荷味,激得怀中小人不自主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