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银钱,撑死也只能拿出一千金子,虽说也占了个大便宜,却也比那五百金强多了吧?
她笑吟吟的抚掌道:“蒋掌柜,我愿意出一千金盘下这铺子,你可愿意?”
蒋勐怔楞片刻,不敢置信道“贵人说要盘下这铺子,可是当真?”他吞吐道:“这闹事之人背后势力”
唐釉却是扬手打断,“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剩下的不需你管。”
蒋勐对着一千金仍不是太满意,只是却也比闹事的那家强,他斟酌片刻,终是狠了狠心,拍案定了下来。
唐釉闻言心里笑开了花,当下派海棠回去取了金子过来,立即与蒋勐连接铺子,且有谢琅在旁相助,整个交接过程极为顺利。
他们这边交接的热闹,却没注意到蒋氏铺子外有人影一晃而过。
那人影窜到了街对面的一辆镶金宝盖,皎丝做饰,华丽非凡的马车旁,与立在车旁的管事丫鬟耳语了几句。
那丫鬟头绾单螺髻,身着对襟绣折柳的绿绸衣,腕子上还套了个足量的金镯,一身打扮竟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气派。
那绿衣丫鬟蹙起细眉,疾声追问“此信可真?”
那隐在暗处的人影低声道:“千真万确!”
绿意丫鬟跺了跺脚,转身聊起帘子上了马车。
马车正中主位上坐了一身着对襟黄纱,下穿白翼撒花裙的女子,头戴紫荆宝钗,长容脸却长了双丹凤眼,鼻翼两侧细细散落着几粒小雀斑,在肌肤瓷白细腻的肌肤上越发显眼。
那女子气度娴雅,举手投足皆具名门闺秀风范。
若是唐釉在此,定能瞧出此人就是箫定康前世娶了又合离的妻子——白孟瑶。
那绿衣丫鬟在白孟瑶身旁耳语几句,完了还气愤道:“明明小姐思虑筹谋才让那蒋氏出让,却被他人捷足先得!”
白孟瑶闻言微惊,她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不顾禁军统领的名声,还敢出手截胡?
那丫鬟出主意道:“奴婢派人去教训他们一顿,看他们还敢如此放肆!”
白孟瑶却是蹙了眉头,止住了丫鬟动作,闻声训斥:“莫要冲动!”
她思虑片刻,转身吩咐:“派人去查这买家的身份!莫不是身份尊贵,才不将禁军统领放在眼里?”
绿衣丫鬟领命而去。
却说唐釉买了铺子收了地契,又领着谢琅去了八宝街有名的天香楼,二人酒足饭饱才登车回了乌头巷。
唐釉甫一下车,就有婆子候在外面,上前两步给她请安,焦急道:“姑娘可算回了,少爷已经等的了好长时间了,发了好大的脾气。吩咐老奴候在此处,若姑娘回了,直接去往梼芳居即可。”
此时,谢琅也从后面走过来,白玉脸庞微微绷起,显然刚才也是听到了这婆子的话。
唐釉察觉谢琅动静,抬眸瞧见他眼里隐约流露出的担忧之色,微微一笑,安抚道:“你先回去,不用担心我。”
谢琅抿了抿唇,身边围着一圈仆妇丫鬟,他深深的看了唐釉一眼,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唐釉瞧见谢琅离开,才转身朝这婆子道:“领路吧。”
她心里腹诽,不知道箫定康又撞了哪门子邪,明明以前最烦她往前凑,现下她偷偷溜出去一会儿,都能被逮住,还发了脾气!
莫不是,莫不是胡庆办事泄露,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脑子转的飞快,一路边走边思量,随着领路婆子快步走到了梼芳居,整个路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梼芳居的外廊下高高挂着数十盞琉璃灯,将院子照的灯火通明。屋外侍立着六七名丫鬟,俱都眼关鼻、鼻观心的静候,不敢大声说话。
唐釉瞧着这架势眼睛抽了抽,这大晚上的丫鬟全都立在外面是作何?
众丫鬟远远瞧见她,都松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
有的丫鬟脸上露出几分喜色,而有的丫鬟却又有几分祸水东引的意味。
唐釉先做了做心理准备,她挑帘进屋,第一眼就瞧见箫定康独自坐在里屋的案几后,手里握着本书册,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
外间圆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而蔡嬷嬷拿正着筷子立在圆桌旁,面露几分焦急之色,整个屋内气氛冷凝的可怕。
蔡嬷嬷瞧见唐釉进来,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忙迎了上去,缓声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少爷专门等着您一起用膳呢!”
她扶着唐釉胳膊,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少爷等了近两个时辰了,等的菜都凉了,姑娘好声劝劝少爷。”
唐釉瞄了眼箫定康,瞧见他阴沉着脸色,浑身散发冷气的模样仿佛能冻死人,她下意识缩了缩脚,先是退却不少,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谁知道他会不会咬人啊?万一生气又想掐她怎么办?
就在她犹豫的功夫,箫定康却是已经放下了书册,黝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