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釉瞧见她终于不哭不闹了,才指着草席上的春莱,“这是伺候你的丫鬟。”
桂嬷嬷视线扫到死像惨状的春莱,微哽了下气,昨晚上派她去挑水后就没再看到她,等了半晌以为她偷奸耍滑,睡觉前还骂了她半晌,谁知竟死了?
唐釉将手边的茶碗猛的仍到桂嬷嬷脚下,吓的她赶忙后退两步,再瞧唐釉时已然有些气短。
唐釉挑着眉梢,连声线都扬了几分:“桂嬷嬷你难道不知府里柴火房的供水时间么?做什么让这么小的丫鬟在半夜给你挑水?害的她失足落水!”
桂嬷嬷收回视线,她咬了咬后槽牙,硬撑着一口气,“老奴可没让她去挑水,何况腿长在她身上,干老奴何事?”
唐釉就知道她会推脱的一干二净,喊了旁边的白霜过来,指着她淡淡道:“这是人证,你昨晚打骂春莱又命她挑水的事,白霜都听见了,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她给白霜一个示意,让她当着众人的面陈情,细致的描述昨晚发生的事。
桂嬷嬷听的脸色发白,当下也只能强撑着,“春莱不是她害死的。”完了还要转移矛盾,指着自己的头发和耳朵,“张婆子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我,你们可都是瞧见了的,此事我不能”
唐釉抬手打断桂嬷嬷的话,直接道:“春莱虽并非你直接害死,却是因你而死,你想拖都拖不掉。”
她明白今日闹成这样俨然已经无法善了,若不趁机治了这桂嬷嬷,他日这老奴也定会闹到侯府老太君哪里,到时候连她自己也吃不了逗着走。
唐釉命两个婆子直接将桂嬷嬷塞了嘴巴拖走,把她关到西边院子的小屋里,等少爷回来听候发落。
桂嬷嬷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唐釉竟真敢治她的罪,她可是老太君派来的人,这样做无异于直接打了老太君的脸面。
她摇着脑袋呜呜直叫,来回挣扎着身子,却也不能挣开。
桂嬷嬷被压走,整个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俱松了口气,这闹剧可算了了。
然唐釉却清楚,这事还没完,桂嬷嬷是不能等着被萧定慷审理的,那厮会顾忌他祖母的颜面,最多只会把她撵回威远侯府。
但对唐釉来说,桂嬷嬷是定不能回威远侯府的,那老太君手伸的可长,前世自己远在京郊外的庄子上,都能被她派人发卖,可见威势。
她不信萧定慷会为了自己顶撞他祖母,也不信他能护住自己。
唐釉缓了缓神,唤了蔡嬷嬷过来,细细嘱咐她几句,让她安抚好了张婆子。
蔡嬷嬷领了个小丫鬟来到了张婆子休息的床榻前,把她唤了起来。
张婆子本用手盖这眼睛,缓神休息,她听见动静赶忙爬了起来,喊了声“蔡嬷嬷。”
蔡嬷嬷冷了她半晌才出声问:“你可知错?”
张婆子跪在地上垂着眸子没坑声。
蔡嬷嬷哼了一声,“你大早上未经允许,故意去扰的姑娘没发睡觉此乃一错。”
张婆子抬头看了蔡嬷嬷一眼,她梗着脖子红着眼睛,直直盯着她,那意思是就算再来一回,她还会这么干。
蔡嬷嬷睨她一眼继续道:“姑娘心善没在意你故意扰她,反而怜你失女,喊了桂嬷嬷过来,想为你主持公道。”
蔡嬷嬷说着又瞪了她一眼,“可你倒好,根本不顾及姑娘脸面,当着众人的面撕打桂嬷嬷,让姑娘下不来台!此乃二错!”
张婆子闻言垂了垂脑袋,态度也不似方才那般强硬,只红着眼睛低声道:“我忍不住,我女儿还那么小,却死的那般惨!”
蔡嬷嬷并不理她,语气严厉冰寒,“你撕打桂嬷嬷,扰了姑娘计划,本来即便有理也变成了没理,还怎么唐唐正正为你女儿主持公道?让你女儿死不瞑目,此乃三错!”
一连三错,一错比一错狠,压的张婆子再也忍不住,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早没了方才那股气势。
蔡嬷嬷此时才轻叹一声,抚了抚她肩头,放缓了语调,半晌道:“我能理解这种痛,但逝者已矣,你还要保重身子!”
蔡嬷嬷柔声安抚了她一阵,临走时将唐釉给的五锭金子留下,“这是姑娘的意思,怜你失女,给你的补偿,好好安葬了春莱。”
总算安抚了张婆子不再闹腾,了结唐釉一桩心事。
唐釉回了她的小跨院,坐在床边芙蓉榻上,想起桂嬷嬷被拖走时,那恨不得咬死她的眼神,冷哼了一声,这老东西务必赶紧除之。
她蹙眉沉思半晌,唤来了海棠,低头在她身旁耳语几句。
海棠眸光轻闪,她惊诧的抬头瞧了唐釉一眼,又赶忙垂了眸子,低低应了一声,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