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萧定慷下值回来就听说了桂嬷嬷自戕的消息。
桂嬷嬷的尸体是在小跨院里发现的,尸身僵直,唇色泛着淡淡黑色,经仵作验尸后,查明是中毒而亡。
至于为什么说桂嬷嬷是自戕,因为没有人承认给她下毒。
萧定慷并太不相信桂嬷嬷会因害死小丫鬟,心怀愧疚而自戕。
昨日他下值回来,听说了此事,也只是由着唐釉关她几天以示惩戒,毕竟是祖母身边的人,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萧定慷招来蔡嬷嬷,蹙了蹙眉问“今日有谁去过桂嬷嬷的小院?”
这个问题蔡嬷嬷早就问看守的婆子了,是以现下回答的极为顺畅,“有送饭的福喜和福蕊,送水的谢婆子,看门的王婆子,还有还有柳叶。”
萧定慷派人去把桂嬷嬷的家人叫过来给她收尸,又支了不少银两作为抚恤,转身往书房走,他随口问:“可发现这些人有什么异常?”
若桂嬷嬷是被她人投毒而死,凶手定在这些人中间。
蔡嬷嬷跟在他身后,答的谨慎,“昨日桂嬷嬷嚷着屋子太脏,伙食太差,所以姑娘今日让人给她送了水,连送伙食的婢女都换了,还有柳叶那丫头也说要探望桂嬷嬷,毕竟都是一个府里出来的。”
萧定慷坐在黄花梨木高凳上,总结道:“所以这些人,全部都是今日换的新人?”
若按平时思路,昨日桂嬷嬷平安无恙的活着,今日却突然死了,那么谁今日去过,凶手就会很明显。
偏巧今日接触桂嬷嬷的都是新人,那么就无法判断谁的嫌疑更大。
萧定慷仍觉此事有猫腻,他让蔡嬷嬷下去,又唤来暗卫,命他们彻查此事。
唐釉听说桂嬷嬷成功暴毙,心里顿觉落下了块大石头,她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桂嬷嬷已然欺负到她头上了,休怪她出手反击,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继续威胁她。
更何况,桂嬷嬷被杀也不是她动的手,她不过略失小计就引得她们自相残杀,说到底也是自己心术不正。
唐釉仰倒在床上,自我安慰了片刻,才算放松了些。
这两日萧定慷也没有再提让她留寝的奇怪要求,每日与他用过膳后,两人都是各忙各的事情。
她忙着给柳叶上套,萧定慷忙着处理朝中事物,倒也互不相扰。
桂嬷嬷的丈夫许柱听说自家婆娘死在了二少爷府里,赶忙哭着跑过来替桂嬷嬷收尸,他也不信桂嬷嬷这种极度自私的人,会因为一个小丫鬟的死,而舍得自戕。
他抱着桂嬷嬷尸身不撒手,明面上想要求个公道,实际上想多要些抚恤金,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日日盼着这老婆娘归西,再也不能拦着他纳了翠竹。
萧定慷却是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派人将他撵了出去。
许柱不甘心,又跑去侯府大门前哭诉,直接惊动了老太君。
萧孟氏也是此时才知道自己派去的心腹竟然死在了乌头巷,当即掀翻了茶盏,喝怒道:“给我查!”
她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哼了一声,语气森冷,“若是让我查到是那个狐媚子下的手,定不能轻饶了她。”
然事实的结果总是这么打脸。
萧定慷派暗卫找到了卖药的人,又顺藤摸瓜查到了柳叶身上。
柳叶起初拼死不认,最后眼见撑不住,又把唐釉供了出来,直言这是唐釉吩咐她做的。
唐釉早就备着她这一手,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泄露她与柳叶不合的消息给萧定慷。
是以,当听到柳叶把她供出来的消息时,不慌不忙的跑到萧定慷面前喊冤枉,说柳叶嫉妒她得了夫君的爱护,想要拖她下水。
唐釉还把桂嬷嬷与柳叶的龌龊抖落了出来,揭穿了两人的矛盾。
萧定慷的心本来就是偏的,这下更是信了唐釉的话,直接将柳叶赌了嘴巴送回了威远侯府,把铁证摆在了老太君萧孟氏面前。
“老太君的脸直接拉了下来,手撑着紫檀木凭几,半晌喘不过气来。”
“吓得周围的丫鬟仆妇连忙去请大夫,福寿堂里霎时乱成了一锅粥。”
海棠绘声绘色的形容老太君的神色,表情生动形象,好似她亲眼见过一般。
唐釉噗嗤笑了一声,心中因前世老太君发卖她而积累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海棠瞧见自家姑娘笑了,又再接再厉道,“伺候在老太君身旁的周嬷嬷,知道了自己女儿杀了人,当即晕了过去,掐人中都没管用。”
唐釉对周嬷嬷不太在意,毕竟她与自己没有直接仇怨,只怪她生了个蠢女儿,没有两把刷子,还偏偏上门惹她。
除掉两个心腹大患,想在府里大肆庆祝,又觉不妥,毕竟府里刚死了人,她开宴庆祝不成体统。
是以唐釉领了海棠、春桃又叫上了几日不见的谢琅,一起去了天香楼摆宴庆祝。
今日的天香楼里格外热闹,唐釉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恰只剩下了一个三楼临台的双层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