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被萧定慷冷斥,撵出梼芳居后,唐釉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经营铺子上。
她隔三差五的就要去铺子里视察一次,及时发现经营漏洞,与管事共同商讨计策。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八宝街两间丝绸铺子所得净利,已够支撑唐釉银两周转了。
她又派了谢琅随商队去济徽采买,两人这些日子配合的越发默契,唐釉对他也越发信任,将此事全权交给了他。
此外,唐氏翡翠的名声也渐渐小有名气。
唐釉的玉石与翡翠是从大梁偷渡过来的,原料极好,肉质细嫩几乎不含杂质,玉色鲜亮水头足。
唐釉在这铺子上也是用了不少心力,她花重金请来了大邑京城有名的雕工和手艺匠人,打造出的钗环首饰样样精品。
她因唐氏翡翠铺子结识了京中不少权贵夫人,偶得了一份机缘。
荣贵妃的姐姐魏夫人,前不久买了唐釉铺子里的一对簪花芙蓉臂钏,进宫时送与了荣贵妃,得了她青眼。
荣贵妃喜爱的紧,想起尚宫局要匀出一部分银两从宫外直接采买玉石首饰,允了朝粹阁、点金楼、芙蓉堂等有名望的商家入宫竞争。
若是能成为钦点的翡翠皇商,不仅可以直接往宫中送货,还能增加名气和声望,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是以这些翡翠商家挤破了脑袋都想获取入宫待选的名额。
偏唐釉的铺子虽才刚开不久,但也借着荣贵妃的关系得了个待选的名额,往尚宫局提前送了三件镇店之宝,从管事的曹公公哪里领了块牌子,只等三日后入宫待选。
入宫那日唐釉起了个大早,她怕自己年纪太轻压不住场子,特意让海棠挑了件压气色的交领对襟紫袄,梳了端庄大方的云髻,点了梅红色口脂,虽是强压了年龄,却越发衬出了几分妩媚娇俏气韵来。
马车停在皇宫的西直门,唐釉踩着小凳下来,四处打量了一圈。
她仰头望着巍峨的宫门,心中隐有几分戚戚之意,想不到此生还有机会踏入皇宫去瞧瞧。
唐釉入宫时出示了令牌,又被嬷嬷细细的搜检一边,才由一个小宫婢领着往尚宫局走去。
尚宫局坐落在皇宫的西北角,它虽承着七品的官职,但到底也就是个服侍人的地,在着满是主子的后宫之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甫一踏入宫门就能瞧见辉煌庄丽的宫殿,高大漆红的宫墙,宫殿两旁栽种着不少名贵的花草,期间不时穿梭往来着一排排的宫女。
唐釉抬眸瞄了一眼,复又低下头,不敢多瞧。
她在入宫时就被检查的嬷嬷提点过,入宫后需谨小慎微,莫要好奇四处打量惹了祸事。
小宫婢将她引致偏僻的花园小径,边走边低声道:“由此穿过,免扰了贵人。”
今日来待选的商家不少,她是女子还好些,若是男掌柜或管事从正道走,很容易冲撞了后宫中妃嫔。
她们二人刚转过一条小径,来到一座宫殿旁边的御花园,忽听前面有娇俏的女声响起:“婉竹?”
唐釉抬眸去瞧,恰见她前面的小宫婢正弯腰向前面的一人行礼,“奴婢见过彩姐姐。”
那宫婢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用红绸遮挡的竹篮,她将这托盘往前一伸,扬高了下巴挑了挑眉,“去帮我把这个送去西翠宫。”
婉竹的脸色白了白,那西翠宫是冷宫,偏僻阴寒,里面住了不少废妃,听说不仅有病死的,更有失心疯的妃子。
她咬了咬嘴唇,彩微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婢,平素傲气凌人,专挑她们这些年纪小、入宫晚的欺负。
婉竹朝她微微一福礼,借口道:“彩姐姐,奴婢还有任务在身,要领着身后的夫人去尚宫局。”
彩微挑了挑眉头,尖声道:“你皮痒痒了是吧?莫不是想尝尝婉青挨过的板子?”
婉竹被吓的脸色惨白,她赶忙上前接过竹篮,“奴婢这就送去,只是”
她瞧了眼身后的唐釉,吞吐道:“只是,奴婢还有任务”
彩微却是挥了挥手,“我领她过去。”
婉竹垂眸福了福身子,才端了盘子转身往后走去。
唐釉摸不清宫里的门道,不好出声打断,方才瞧着眼前这彩姐姐不好相与,便默着没出声。
这会儿瞧见小宫婢领命走了,忙上前福了个礼,也按着婉竹的称呼,喊了声:“彩姐姐,”
彩微回眸睨了她一眼,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之意,娇声道:“从这里往前走第二个岔口,再左转约二十来步,绕过第三个岔口,再行百来步就能到了。”
她挥了挥手,“我公务忙着呢,你按着我说的走就行了。”说罢不及唐釉应话,转身走远了。
唐釉瞧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蜿蜒交错的小道,四周再不见人半个人影,气的她没忍住跺了跺脚。
她捏了捏怀里的小令牌,按着彩微指的路往前走,不想前方岔路太多,她七拐八绕的终是走岔了路。
道路两旁曲径通幽,唐釉继续往前走了十来步,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声响。
唐釉眼眸一亮,她剥开左侧繁密的花丛,前行了几步,突然瞧见四角凉亭里,交互相拥着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