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嵌套的雅厢,甫一进入只见屋内正中摆了个楠木梨花圆桌,并四个高脚凳,窗棱下放了张芙蓉榻,对面嵌着个月牙门廊,里面应是个小内厢。
唐釉心中惊奇,外面的小侍不是说曹公公早就侯在里面了?怎么不见人影?
屋内非常静谧,她手臂上的汗毛不自觉立了起来,心里也毛毛的。
她拧了抿唇,微抬了声音,“民妇唐釉,曹公公可在?”
半晌没有听见动静,正待唐釉欲转身离开时,里间突然响起两声压抑的轻咳,还有一声低哑的“进来。”
声音被咳声掩住,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到似乎让她进去。
唐釉顿住了脚步,垂眸摸了摸怀里的盒子,思索片刻终是轻轻推开了房门。
然还不等她瞧清楚屋内情形,身后的木门却被猛地关上。
唐釉心中微惊,她回身去瞧,就见有一人身着金袍的男子倚靠在门上,眉梢微挑,脸上露出些轻浮之色,“夫人?”
唐釉瞳孔微缩,手里的黄翡簪子也没拿稳,猛地掉在了地上,簪子从盒子里漏了出来,“啪嗒”一声脆响,遂成了两半。
慕容商目光下移,视线落到碎成两半的簪子,口中“啧啧”两声,摇头道:“可惜了。”
唐釉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她使劲攥了攥手指,勉励镇定下来,“太子怎会在此?”
她心中已知晓不妙,脑子却转的飞快,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唐釉垂了眸子,俯下身子去捡那碎裂的簪子,打算要用做防身,她低低道:“民妇的贡品摔坏了,改日再给太子送来。”
不想她的身子根本没蹲下去,手还没碰到那碎成两半的簪子,就被太子拽住了皓腕。
唐釉吓的猛往后缩,同时挣开了慕容商钳制住的手臂。
里面的小跨间狠窄,只在东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张卧榻,南边的墙上开了一扇小窗,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慕容商往前走两步,唐釉被逼的往后退三步,直到唐釉的后脚跟抵到榻边,再无可退,她才止住了步子。
慕容商如猫爪老鼠一般瞧着她,“怎么不躲了?怎么不退了?”
唐釉狠狠咬住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抬高了声音,接挑明加并威胁:“民妇是御前司指挥使萧定慷的人,太子可知晓?”
太子却不甚在意,若是以往他还会掂量掂量,现在嘛?
就算他夺了臣妇又如何,谁敢弹劾他?
他上下扫了唐釉一眼,嗤笑道:“孤谁也不惧。”
唐釉抿了抿唇,威胁这招不管用,搬出来萧定慷的名头也不管用!
慕容商挑着眉哄她:“你若是乖乖从了,孤就考虑将你纳入东宫!”他边说边伸手去摸唐釉的脸,不想却被她侧身躲了过去。
他有些扫兴的收回手,“你若是不识相,孤今日也会办了你。”
唐釉此时已经慢慢镇定下来,她垂着眸子半晌没吭声,一直等得慕容商失了耐心,想要硬来时,忽然听见她细糯轻软的声音,“太子说的可是真的?”
慕容商扬了扬眉,暧昧的笑了一声,“自然是真的!”
此等绝色只是摆在后院里都能赏心悦目。
更何况他不喜欢硬来,那样会失了兴致,正如白孟瑶一样,还需她自愿才好。
而唐釉现下只想稳住他,凭着前世对太子的了解,这就是个草包,或许可以哄的他先放过自己。
此时,萧定慷已赶到凝粹茶社,揪住了小侍逼问慕容商的下落,来到风字包厢门前直接推门而入,眼睛瞄到里面的小内厢,刚想把门踹开,却听见门内传来唐釉的声音。
“太子有所不知,那萧定慷不仅没有半分情趣,更是铁石心肠,妾早就厌弃他了。”娇糯的嗓音中似含了几分委屈之意。
萧定慷似兜头被浇下一盆冷水,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
他自听闻太子使计的消息,一路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只恨马儿不能插翅而飞,生怕唐釉已被太子所迫,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恨的想杀人。
那带着刺得声音还在继续,他不想继续听,却偏偏往他耳朵里钻,扎进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