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滞片刻。

许诺诺有点尴尬地解释：“不是，他刚出差回来。”

她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有很多话想问，当着爷爷的面儿却觉得什么都不方便。

慕远下意识地摸了把胡子，说：“不好意思，我先去洗个澡收拾一下。”

许诺诺点头，重新跟爷爷进了厨房，开始包饺子。

“这小伙子不行啊。”爷爷像是看出点什么，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艺术家不稳定，跟着他要吃苦头的。”

“着急是着急，也别饥不择食，女孩子家家婚事很重要的。”

“……”

也是没想到，忽然就用了“饥不择食”这四个字来形容她。

但也不能怪爷爷，慕远的样子，跟离开前差别很大。

她也差点没认出来。

心底也开始心疼，不知道他这一个月经历了什么，会不会很难过。

虽然离开前告诉他，有难过的事给她打电话，但他的情绪从来都是自己消化，一点儿也没跟她提过。

主卧里隐约传来流水声。

那种之前的熟悉感，又慢慢地回来了。

饺子煮好，慕远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他刮掉了胡须，一张脸重新变得干净，只是整个人似乎还带着点儿沉闷。

爷爷很慈祥地伸手招呼他：“小伙子，来一起吃点儿。”

慕远也没迟疑，从容坐到了饭桌旁，拿起筷子。

爷爷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刮了胡子还挺精神。”他把中间多余的一碗饺子推过去：“多吃点，看你瘦的，卖唱是不是很辛苦啊，风里来雨里去的——”

许诺诺顿了下，刚想解释，就听慕远温声说：“不辛苦的。”

许诺诺就闭了嘴，偷偷瞄了慕远一眼。

慕远也正好看她。

她脸微微红了下，低头吃饭。

慕远吃完了一小碗饺子，刚放下筷子，爷爷又去厨房拿来新煮出来的饺子，不由分说往他碗里塞。

生怕他饿着似的。

“小伙子一定要多吃啊，别客气——”

“……”

许诺诺咬了下唇。

慕远平时吃的不多，刚才一碗份量已经很足了，这又来一碗。

“其实他生活没那么凄苦——”许诺诺试图解释。

被慕远打断。

他温声：“谢谢爷爷。”

爷爷慈爱地点头。

慕远看了眼碗里热气腾腾的饺子，乖顺地重新拿起筷子。

爷爷又问：“小伙子是不是单身啊？老家哪里的啊？有没有想找个稳定的工作啊？”

许诺诺被面汤烫了下，轻咳了声。

扯了扯爷爷的袖子：“爷爷，你别乱打听。”

慕远看了眼她，淡声回：“嗯，还是单身，我就是云城人，至于工作……”

“喔——”爷爷似乎不想听他讲工作的样子，换了话题，“那你周围有没有年纪相当的小伙子？给我们诺诺介绍一个。”

还特意补上句，“要有稳定工作的才行，像你这样饱一顿饿一顿的可不行，都瘦脱相了。”

许诺诺：“……”

慕远：“……”

慕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堕落到了“饱一顿饿一顿”的地步，他顿了下，似是在思考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爷爷看他没说话，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让人尴尬了，热情地说：“来，别停，吃饺子，要不要我再给你下一碗？”

慕远立刻：“不用了，爷爷。”

碗里还有七八个，他完全吃不动了。

爷爷看他小碗里的醋没了，还特意又给他主动添了点儿醋。

许诺诺看他吃得有点费劲，主动说：“要吃不了就算了。”

爷爷“啧”一声，似是责怪她不懂事，“怎么会吃不了，这么高的一个大小伙子，就要多吃才行！”

于是在爷爷慈爱又热情的目光下，慕远硬生生吃光了。

许诺诺起身收拾桌子打算洗碗。

慕远按住她手腕：“我来。”

许诺诺小声：“你刚回来，休息会儿吧。”

爷爷也附和：“对对，几个碗也不费事，让诺诺洗，唱一早上了怪辛苦的，你平时都唱什么歌儿啊。”

“……”

许诺诺停下手里动作，“爷爷，他真不是卖唱的。”

爷爷一挥手：“没事儿，不用觉得丢人。”

许诺诺过去扶他：“您该睡午觉了，我扶您回房间。”

爷爷“喔”一声，被扶进书房。

几分钟后，许诺诺走出来，看着慕远，无奈地小声说：“抱歉啊，爷爷他就这性格。”

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慕远抬手：“过来。”

许诺诺靠近他。

像等不及似的，两人还隔着段距离，慕远伸手一拉，把她拉进怀里，吐出两个字：“室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