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婚姻登记处门前，慕远刚要下车，被许诺诺喊住。

“等一下。”她从暗红色的包里翻出一份文件，“领证之前，先讨论下这份‘婚内互不干涉协议’。”

慕远开车门的手收回，接过文件。

跟他那份厚厚的协议完全不同，这份协议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内容也只有简单的三条协议。

一、婚内各自生活互不干涉；

二、女主内，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由许诺诺做主；

三、慕远需要每天回家住且每月保证一次夫妻约会，时长8小时。

慕远的注意力落在第三条上，有些意外地抬头向许诺诺看去。

约会的频率居然减少了。

原本慕杰的要求是他不仅要回家住，而且要保证每周一次的夫妻约会。

慕远不是没有反对过。

那天下午，他甚至第一次跟慕杰拍了桌子。

慕杰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语气里全是疲倦：“就试这一次，慕远。两年结束后无论这段婚姻是否能成真，我都不会再对你指手画脚。”

两年的时间换余生的自由和清净。

他答应了。

许诺诺清脆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到现实。

“慕总不用谢，毕竟如果每周都约会的话——”她拖长语调，意有所指，“我怕我也吃不消。”

慕远不为所动，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拿出笔签了字，把合约递过去。

许诺诺却迟迟没接。

慕远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隐约闻到一股清淡的玫瑰花香气在周边弥散开来。

许诺诺清脆的声音这时也响起：“没戴我送的五彩绳啊？”

她视线落在他空白的手腕上，抬眸，“那你今天运气不会太好喔。”

“会跟你领不了证吗？”慕远冷笑看她，讥讽道，“那可太好了。”

“不会。”许诺诺眨了下眼，很干脆，“我不是说今天是个结婚的好日子吗？何况——”她翻出细白的右手手腕，露出那根五彩绳，“我带了呀，我的好运会分你一半的。”

“……”

慕远发现了，她是真的厚脸皮。

这天是工作日，婚姻登记处大厅人不多，零散的几对情侣排着队等。

拍两寸照的时候，拍照大哥举起相机扯着嗓子喊：“您二位离得稍微近一点儿，现在这空档都能有个第三者插足了。”

“……”

二人肩膀中间足足有十公分的距离。

看慕远没动，许诺诺主动往过挪了几分。

大哥还嫌不满：“怎么回事儿？再近点儿，靠在一起懂吗？”

慕远转头看了许诺诺一眼，丝毫没有离她近点儿的意思。

许诺诺对拍照大哥笑了下，声音清脆：“没事儿大哥你拍吧，我们感情好，别人插不进来。”

慕远：“……”

大哥“切”一声，“小姑娘真是傻白甜。”

许诺诺：“……”

傻白甜。

人生中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评价她，突然倍感荣幸。

大哥到底没再说什么，很快拍了照片洗出来递给许诺诺，还不忘嘱咐她“一定看好老公，谨防出轨”。

许诺诺含笑用傻白甜的语调甜甜道了句谢。

领证的过程异常简单，不到十分钟，两人便各自把结婚证拿在了手里。

像是一件心事终于尘埃落地，许诺诺稍稍松了口气。

慕远表情没什么变化，很随意地把结婚证扔给赵随往外走。

许诺诺跟上去，扬了扬手里的大红色结婚证，忍不住逗他，特意拖长了语调喊：“老公——”

慕远脚步顿住。

许诺诺浅棕色的眸子闪着一抹光亮，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仿佛在炫耀一个事实——领证了就可以喊老公。

所以第一时间里，她就这么喊了。

对待女人，慕远向来采取干脆拒绝或不理会的态度，大部分女人也就识趣不往他身上凑，不识趣的凑上来被他打击几次也就识趣了，但眼前的女人，明显完全不同。

她情绪控制能力极强，他出言讥讽，她毫不在意；

他态度淡漠，她能凑上来借着他的话调侃他。

几次交锋下来，的确算是个难缠的对手，难怪慕杰会选中她。

但拒绝女人，慕远还从没输过。

他唇角勾了勾，忽地转头看向许诺诺，喊道：“老婆——”

？

许诺诺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他刚才喊了她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

老婆！

他喊了她老婆！！！

用他妖孽般勾人的样子和语气喊了她老婆！！！

天啊！！！

她脸瞬间红了。

慕远慢慢靠过来，离她的脸近了几分，呼吸可闻。

许诺诺一颗平稳的心，莫名慌乱，心跳声也逐渐放大。

下一秒，就听他幽幽道：“今晚等你回家，签离婚协议书。”

后半句话咬字极重，像报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