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夏日的第一场暴雨,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水花溅在地上,行走间的泥点子也溅到许诺诺葱白的腿上。
她拎着两大袋子菜,躲在树下,还想观望一下怎么回去,不到一分钟,全身都给浇透了。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她今天穿了件无袖的蓝色上衣,下身是条牛仔短裤,全贴在身上黏得难受。
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不如早点冲回去洗个澡。
打定主意,她刚准备跑,感觉胳膊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有力地拽住。
熟悉的气息。
许诺诺转头。
厚厚的乌云已经完全遮挡住原本金色的天空,整个世界都晦暗不明。
她却倏然间感觉,有一道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云端,照进了她的心间。
慕远举着一把黑色的大雨伞打在她头顶,衬衫纽扣松松散散地开了几颗,下身西裤的裤脚已经被打湿,神色间却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
许诺诺眼睛亮起来,惊喜地喊:“老公——你怎么在这儿?”
雨点砸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慕远接过她手里其中一个大袋子,把另一只手的伞递给她:“拿着,那个也给我。”
他下巴尖指了指另外一个袋子。
许诺诺乖巧地照做。
他声音清冷,在此刻却又显得格外有温度。
“刚好回来。”
慕远个字高,许诺诺举着手用力撑着伞,风也不小,她得两只手才能稳住。
“先上车。”
车子停在路边几步路的距离。
两人把菜放进后备箱,收伞上车后,身上全都湿漉漉的。
车里还开着冷气,许诺诺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慕远吩咐:“把冷气关掉。”
关了冷气后,许诺诺又打了个喷嚏。
慕远转头看她一眼。
她全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贴着肌肤,露出玲珑有致的勾人曲线。
手腕上的玫瑰花似乎更加妖冶。
慕远动作很小地滚动了下喉结。
许诺诺视线跟他对上,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的,回去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就好了。”
又补了句,“你也要喝。”
他半个肩膀都湿透了。
慕远应了声,声音有点沙哑。
许诺诺有点奇怪地瞟了他一眼,直觉他不大对劲,但她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慕远从车后的空间拿了条灰色的围巾扔她身上:“盖住。”
羊毛围巾很大又暖和,上头似乎还残存慕远的气息,许诺诺抱在怀里,甜甜的笑:“谢谢老公呀——”
她声音突然娇滴滴的,像是刻意柔软下来。
慕远伸手捏了捏眉骨,没应声,侧头看向窗外。
雨越下越大,车窗上的水雨帘似的往下滚。
几分钟后,两人终于回到家。
地板被踩得湿漉漉的。
慕远用吩咐的语气说:“去洗澡。”
许诺诺颔首:“你也去。”
慕远点头进了主卧。
许诺诺拿着睡衣进了卧室,还没放水,听到隔壁洗澡间里传来清晰的水流声。
隔着一堵墙,他们在各自洗澡。
慕远这会儿应该是已经脱光了衣服在洗澡。
脱、光、了。
他的喉结和锁骨,他背部的线条和肌肉,他那两条大长腿和清冷性感的嗓音。
许诺诺的脸唰地红了起来,看着镜子。
镜子里的她栗色的头发散乱地披着,因为淋了雨微微变直,锁骨和一字肩性感撩人。
她一直都对外貌很有自信,但慕远比她还出挑些。
伸手抚上锁骨,也不知道慕远会不会喜欢。
摇了摇头,不再乱想,她打开了花洒,任由温热的水浇在她头上。
慕远关掉水龙头后,墙那头依旧有流水声传来。
他手里拿着吹风机,停顿几秒,才打开。
内心却忽然感觉,有一种不大一样的情愫逐渐蔓延开来。
许诺诺吹干头发出来,已经7点半了。
雨还在下,只是变小了。
她穿着家居服从浴室走出来,头发用个簪子挽起来,看向坐在沙发的慕远:“太晚了来不及做别的,牛排行吗?”
慕远没穿浴袍。
他穿了身保守的家居服,脖子那儿的扣子都严丝合缝地扣着。
他皱眉:“怎么不让阿姨过来做?”
许诺诺眨了眨眼:“老公你难得回来吃饭,当然是我亲自下厨。”
眼波流转之间,夹杂着些许刻意的暧昧。
浮夸。
就是浮夸。
慕远有点无奈地捏了捏眉骨,摆手让她去。
也不知道他今天抽了什么风,非得跟她吃这顿饭。
就算是叶黎江做完咨询,跟她吃了顿饭,又能怎么样?
她那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能保护自己吗?
不对。
他是为了保护慕氏的口碑。
要是她跟叶黎江上了头条,记者稍微顺藤摸瓜就能摸出许诺诺跟他还有慕记的关系,这种花边头条,往高端线冲刺的慕氏一点也不想要。
厨房响起轰隆隆的抽油烟机声,还有滋滋的煎牛排声。
是对他来说,有点陌生的声音。
许诺诺很快做好。
每人一份牛排,一颗煎蛋,一份沙拉,一杯热姜汤。
慕远还是生平第一次吃牛排配姜汤。
这奇妙的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