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为了宋吉受气时,小团子松了胖乎乎的爪爪,小跑着进了宋吉屋里,三两句便逗得病恹恹的宋吉笑出声来,气色也好了许多,连一向暴躁的余氏也对这小福星喜爱不已。
一口一个哥哥叫着,软萌的小团子软磨硬泡几个月,宋梁成再硬的心都被磨化了。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年节一过,江嵩便将女儿接回了府,小团子私下同他约定,明年还会回来找他。
这一去。
便是阴阳相隔。
江侯爷一家回长乐公主的封地,乘船遇到凌汛,全船倾覆,死伤无数,多人失踪。江侯爷和公主双双遇难。
小团子也没再回来。
梦的尽头是翻滚的江水,小团子在水中起伏,湿透的后背上,是一块粉色的胎记。
“哥哥!”
赫然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
宋梁成坐在床边,扶着床帷,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事情已经过去九年了,身边的人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宋梁成也少有梦见那孩子,只是这次却梦了那么长那么重。
她若是能健康长大,应当与若禾年纪相仿。
离他太近的人,总不会有好下场。
惆怅着望向窗外,夏日的明媚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荷花池中波光潋滟,微风吹过,荷叶涌动成碧波,荷花微微颤动,莲动蕊动,极尽温柔。
若禾与小七一早去厨房领了早饭端回庭霜院。
走在路上,周身被温热的阳光包裹,脑中却是昨夜她没胆量做完的事,与京城第一美男独处,她竟未细细看过宋梁成的身体,若是有机会,从头到脚观摩一番,也算是满足了她的爱美之心。
宋梁成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带着光,眼中坠落了繁星,亮闪闪的。他的瞳色比常人浅一些,微微上扬的眼角带起细密的睫毛,尽态极妍。
他的手总是带着热烈的温度,与他的脾性并不相符,但是她很喜欢……
纤长的手指,从指缝插进去,手掌相碰的瞬间感受到他的心跳。
宋梁成一直很沉稳,情绪也不外露,就算能摸到他的心跳,也一定不像她的一样,跳得像到处蹦跳的小鹿——
噗通噗通……
“若禾姐,你发什么呆呢?”小七在她面前挥挥手。
从让人脸红心跳的幻想中逃出来,看见小七单手拖着托盘,紧张道:“你好好端着啊,这托盘可是黄梨木的,摔坏了咱们都赔不起。”
“一个托盘都那么值钱?”
“可不是嘛,不光是托盘,你看那池子里的荷花,红的叫六月春,白的叫水芙蓉,都是培育出来观赏的,一包种子也能卖不少银子呢。”整个国公府在她眼中,就是银子堆起来的宝库。
小七觉得有趣,她没见过那些,也不知道是值钱的,不禁对若禾多了几分崇拜。
“若禾姐,你知道的东西真多。”
“哪有哪有,略懂罢了。”她跟着娘亲学了琴棋书画,也识得许多器物,自然而然就知道很多东西。
转移了小七的注意力,她脑里还是有些乱,刚才都想了些什么!自己怎么能对宋梁成抱有那种奇怪的想法,简直大逆不道,他可是……他……
若禾一怔。
他不是自己的兄长啊。
至少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一定是。
如此一想,负罪感大大减轻了。
她重生归来只有一个目的,宋梁成不能死,她也不能死,而且要过得幸福。
其实不是非要做兄妹才行,若禾大胆设想着。
若是做得他身边得力的大丫鬟,至少是与陆昭平起平坐的地位,日后宋梁成发达了,自己至少也是个候补管家,到了年岁出府后,配个外庄子的庄主或是卞京中某个铺子的掌柜,都是不错的选择。
经过与翊王那段并不美好的婚礼后,她也看透了王公贵族中平凡人的悲凉,因为主君有了权势朝三暮四,弄得女人之间争斗不断。
若是嫁个普通人家,就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
真好,不用斗来斗去。
做一家主母,它不香吗。
理清事实,若禾看到了自己的康庄大道,并打算朝着它努力,捞一下宋梁成,顺道捞一下自己。
少女带着微笑进院来,碰上梳洗好的宋梁成,昨夜的戏弄又浮上心头,清丽的脸瞬间一红。
偷偷抬眼看公子。
宋梁成却没有专注在她的脸上,目光顺着脸颊落到衣襟里头,看得若禾羞怯不已,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也升起温度,泛着淡淡的粉。
他一直看着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