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天道降罚,她愧对苍生,自行捏碎内丹,以死谢罪。是你用半身修为换她神魂不灭,送她转世投胎。”
“到如今,百年已逝,你可曾找到转世之人?”
听得这一番话,燕来君警铃大作:“你是何人,怎对当年之事了如指掌?”
妖主并不回答,转而道:“如若我告诉你,有法子寻到她呢?”
燕来君急切问道:“什么法子?”
妖主回答:“阴司墙外有酆都鬼府,掌因果轮回。你想寻她,往那里一行,便什么都知道了。”
燕来君冷笑:“你原是为此而来。”
“且不说如何越过阴司墙,光是擅闯鬼府、夺取轮回簿的罪责,我也承担不起。”
她虽为情所困,几近疯癫,但理智尚存:“妖主请回吧。”
妖主锋利的薄唇上,笑容诡秘:“我不妨告诉你,酆都鬼府已有大乱之兆。”
燕来君一惊,连忙追问:“此话何意?”
妖主道:“凡人一生不过须臾几十载,她魂归鬼府之时,必会遇上乱。到时候,有没有运气再转一世,无人可知。”
燕来君冷声道:“你先说清楚,鬼府怎会大乱?”
鬼府冥君虽也在阴司墙外,却与仙家一样奉行天道。照常理来说,天道不灭,鬼府安然。
这里头,究竟还藏着多少阴谋?
妖主笑而不语,燕来君惊疑不定,二人都不再说话。岑寂中,他们在无声地博弈。
末了,终是燕来君选择低头:“你要我做什么?”
妖主好整以暇地说:“第一件事——炼阴月丹时,在药中添一味祸心砂。”
燕来君愈发看不懂他的来意:“言昭一个黄毛小子,也值得妖主如此提防?”
妖主拂袖道:“此事不用你来过问。”
但燕来君只一思忖,便明白过来:“还是说,因为清徽仙君?”
方才他对藤萝小仙动了杀心,焉知不是为了凌清越?
妖主只道:“与你无关。”
“我们合作互利,各取所需便好。”
说话间,他望向窗外山涧,眸中妖纹又现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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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月丹在翌日炼成,送到言昭手中。凌清越查验过,并无不妥,放心交予他服用。
言昭吞服之后,眼前虚影尽散。
重见光明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凌清越。
——迢迢云端月,皎皎轻素雪,大抵说的都是他。
言昭此刻,方知何为一眼万年。他一时晃了神,只知望着凌清越流露笑意。
凌清越又见言昭莫名发笑,无奈地轻轻摇头。
而后,凌清越转身与燕来君道:“谢过神尊。”
燕来君将他们的一来二去收在眼底,故意问:“吃了丹药的人还没说话,清徽仙君怎就先谢上了?”
凌清越说的理所当然:“清徽身为师尊,自要先行谢过燕来君。”
紧接着,言昭也朝女子作揖一拜:“弟子也谢过燕来君赠药之恩。”
燕来君红唇含笑,十分娇娆:“你师徒二人总这般默契,真教我不得不多想。”
凌清越忙要解释:“燕来君,此话不可乱说,我与言昭……”
燕来君挥手,兴致乏然地打断他:“一句玩笑而已,清徽莫要放在心上。”
如此,凌清越也不好再追究,拜别过后,与言昭下山离去。
燕来君目送二人远去,笑容渐散,眼中锋芒毕露。
她喃喃自语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们,但为了小燕儿,我别无选择。”
再说下山路上,言昭心事重重。
随着他穿书而来,剧情线也被改的乱七八糟。原主的手下和盟友,都有可能变作今时的敌人。
凌清越瞥见言昭皱眉不展,便问道:“你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
言昭如实说:“我担心燕来君不可信。”
凌清越不解:“她又不曾害过我们,你为何总不放心?”
没有切实的证据,哪能空口白舌说人家坏话?
最终,言昭只是摇头叹气:“或许是我多心了。”
回想神堂山中的遭遇,凌清越也有不快。他们总将自己与言昭说的暧丿昧无比,着实令人恼火。
他只说道:“若非为你求药,我们百余年也来不了神堂山一次。你若实在信不过她,日后不再登门便是。”
得了此话,言昭又展笑颜:“原来,师尊这么宠我。”
凌清越任他卖乖,也不应声,兀自走在前头。
言昭撇嘴,厚脸皮地黏上来拽他袖子:“师尊~”
凌清越只管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眼中莫名多出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