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寸头上的那只手,十分烦躁地想抓抓头发,抓了一手的寂寞。
不爽地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搭着二郎腿抵在桌腿的球鞋一蹬,宋煜支愣起上身。
洒满教室的阳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薄纱。
凌厉的眉微蹙,上挑的眼尾带着浅淡的红,脸上睡觉被压出的印子,与光线下半透的耳垂,让人看起来即使美好,却是生人勿近。
“这是我的椅子。”池舟慢吞吞,一字一顿地宣示物品归属。
你他妈到底是人是鬼啊?
怎么还能阴魂不散呢?
“写你名了?还是这上头有你的屁味?”这声带着浓重鼻音,没压声的话一出。
坐在周遭的同学纷纷听了个一清二楚,众人想笑又不敢。
宋煜本身便有起床气,加上今天已经很不爽了。
他要知道这桌上桌下没一本书的破座位,是池狗的,一百万,不!不够!
一千万甩他脸上,他也不会坐在这。
今天真是倒血霉了。
中午本想去个水疗会馆,奈何司机大叔会错了意,把他送到了离学校最近的浴池。
躺在搓澡床上,宋煜眼神空洞,想死的心都有了。
该死的纹身贴啊!防水就算了,掉还不是成片的掉,皮肤被搓得火辣辣的疼,现还剩下不少的零零散散的色彩。
于是高温天气,三十多度,宋煜套上了长袖卫衣,用以遮盖原主的愚蠢。
脏辫也不好拆,午休时间不够了,干脆贴着头皮剪成了板寸。
自己穿过来,还接手了个好时候,尬得一批,尬得想往回穿。
于是宋煜打开了搜索引擎,敲字搜索如何穿越——
最佳答案:睡觉。
或许不是真的无理无据。
毕竟他就是月考睡了一觉,才穿进了书中。
那他在书中睡了一觉,自然醒时,没准儿真就穿回去了呢!
发现这世界是大梦一场,那可真愉快。
或许不是池舟这一脚,他已经穿回去了!
【群聊】七班夕阳红老年艺术秧歌队——
【何寄瑶】:卧槽?我才发现宋煜换了身行头,啊啊啊好帅!
【唐旭】:有什么卵用,他吃枣药丸。
【尹欣】:我好方,等下血溅我身上怎么办?
【何寄瑶】:你坐的那么远怎么可能溅到你?
……
看着面前人凶狠的眼神,池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上午刚跟他表过白的那位。
有点意思啊。
远远看了自己一眼,扑上来就说一见钟情,什么这辈子除了他,再拿不出一丁点多余的心思去喜欢别人。
被拒了,就哭得仿佛寡妇死了男人,动手都脚都没算完,换了身行头坐他椅子上继续折磨他?
“我不想再说一遍。”池舟单手放在那把高,且满是尘土的椅把上,耐心殆尽,“滚开。”
“唉,池哥!别生气嘛,这……还上课呢。”
钟奥轩坐在靠窗第四排,闻到这边儿的□□味,立马咬咬牙,抬起自己的椅子走了过来。
“先坐我的椅子吧,全班第二矮的椅子,绝对不影响你玩手机,睡觉也舒服,有什么事咱下课再说呗。”
把搭在坏椅子边儿,摇摇欲坠的小粉坐垫,好端端放平在上头,钟奥轩才挪走了那把被人嫌弃的椅子。
“郑烨,兄弟!”
钟奥轩小声喊了一句,前排的郑烨立马心领神会。
“老师,您怎么不往下写了,到这儿我都记完了。”
刘露本也懒得管池舟的闲事儿。
这学生简直是她教学生涯的耻辱。
还有新转来的同学,第一天就换了个环境睡觉,想也不是什么有前途的好苗子。
宋煜额角青筋挑了挑,将椅子后仰,抬起脑袋看黑板上面,挂着的时钟。
待身边传来挪椅子的轻微声响,宋煜咬了咬下唇,确定这人坐下了。
距离下课,还有一分半钟时间。
还有一分钟。
很好,还有三十秒。
【群聊】七班夕阳红老年艺术秧歌队——
【唐旭】:钟奥轩白恒郑烨,大哥们帮拦一下啊!
【钟奥轩】:下课你们校服刚洗干净,怕溅一身血的,就出班级避避。
【唐旭】:好的哥,谢谢哥。
众人提心吊胆的时候,下课铃已经打响了,刘露还是站在讲台上。
“借用大家一分钟时间。”刘露说着,拿起卷子,“我们看这道题,我跟大家讲过我们完形的四大规则,我们先看第一个空……”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宋煜压了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根本没听刘露在台上讲什么。
秒针一下下跳动着……
“……oklet'sstophereithinkyou'vedoneagoodjobthisclass”刘露理齐教案,唤了声,“下课吧!课代表,帮老师把课本拿去办公室。”
她出走教室的刹那,宋煜侧身站起。
在几位同学自他桌位旁的后门处,出了教室后,他把门锁死了,不能伤及无辜!
活动了下腕骨,再压不住满腔的火,他一手扯过正一双长腿交叠,姿态随性地靠在椅背上池舟的衣领。
“操,刚刚你他妈让谁滚呢?”
池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又要哭?还是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
挥起拳头,他朝池舟那张欠揍的脸上抡去。
池舟反应迅速,一手截住他的腕骨,另一手反掐住他卫衣领口。
宋煜一个侧踢,腿风扫落在池舟腰季的刹那,手腕处关节被扭转。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