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手臂躺在沙发上,池舟正闭目养神,他眼下微微发着青。
昨晚凌晨一点三十分——
他冷着一张脸,轻拍了拍倒在桌边,好像已经死透了般的邵煜的脸。
本以为这醉鬼不会醒了,他只好去摸邵煜兜里的手机,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的家人或是朋友。
结果手还没碰上这位死活不知的醉鬼,便被一把扣住手腕。
“你他妈的……敢偷摸我?天天摆着张臭脸……你爸爸我假意喝多,想试你一试……你你你……呕……”
捂住嘴,邵煜一下冲到了旁边的巨型垃圾桶边。
池舟冷眼看着这臭傻逼。
不会喝酒装什么?
今天还特意来北子胡同找他。
以为玩这点小儿科的花样就能勾到他?
开什么玩笑。
最终,池舟结了帐,拿了瓶水,毫不客气地塞到了一边弓着身吐,一边流眼泪的邵煜手里。
邵煜应该已经神志不清了,也不记得要拧瓶盖,十分耿直地连盖带瓶口塞进了嘴里。
然后一仰头,重心不稳朝后载去。
池舟也没少喝,但没有那么废,还不至于神志不清。
比意识更快的,是人的第一反应,他双手张开,一把揽住邵煜,整个人的重量通通砸到了他的怀里。
邵煜看着很高,平时穿宽松的卫衣,看不出他其实这么瘦,抱起来其实是小小的一只,没什么温暖感。
醉鬼似乎后知后觉,才发现没拧开瓶盖,于是就着仰头倒在他怀里的姿势,快速把瓶口从嘴里拔了出来,倒着拧开了。
“我操!啊啊啊啊啊操!撒了!”
邵煜一边大惊小怪,一边眼睁睁看着水撒了他俩一身,也不反转瓶口。
池舟蹙着眉头,仿佛丢开烫手的山芋般,他赶紧拎起邵煜。
“你有毒吧?”邵煜被推开,摇摇晃晃又要倒,看池舟没有要管自己的意思,便缓缓蹲下了。
池舟一身的水,t恤湿答答粘在身上的感觉,让他心情更加不好,压抑着火,有点别扭地问说,“你家住哪?”
邵煜骂了几句脏话,转了口开始说胡话,“你他妈一个人气高得一批的股票……嗝!有个锤子用?你还是比不过傻逼邵煜……原主他弟,操……辣鸡……”
池舟转身要走,心中又有些许为难,把这人丢在这,不死也该被捡走卖了。
他还没迈开步子,身后磕磕绊绊地脚步朝他逼近,而后,有些温热滚烫的脸颊蹭在了他的后颈。
然后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给我姐发个视频……你收留我吧……求求你了池狗……爸爸没带……嗝!没带……钥匙……”
池舟怎么推怎么甩,这无赖就好像被嵌在他皮肉中一样,不管怎么掰扯,总之,就是不肯撒手了。
他觉得自己脑子一定坏掉了,才会请这个傻逼吃夜宵。
……
到了家门口,池舟回头,眼下满满的不耐烦,警告道,“等会儿进屋别出声,要吐先跟我说。”
邵煜老老实实点头,“放心吧!爸爸……给我儿砸这个面儿……你……”
“闭嘴。”池舟眼下一片凉薄,捏住了邵煜的下巴,邵煜试图想甩开,最终,被他眼底的情绪震慑地乖乖不动了。
“进屋你敢再乱讲一句话,就给你扔出去。”
钥匙在锁头间拧动,因为门已经有些年头了,需要提起门把手往里带一下。
吱呀——
门开了。
微弱的月光从透明的窗玻璃,悄悄入侵黑暗,照亮了一地的狼藉,照亮了躺倒在桌角的空酒瓶,搭在沙发上一角的酒红色吊带裙,以及躺在地中间的高跟鞋。
不出所料的,冯安彤出去了。
也有可能,只是回家找钱。
这些本不应该让外人看见的。
不该把人带回来,看他皮肉下的溃烂腐臭的真正面目。
就算自己好心,再说醉酒也不记事的。
池舟打开灯,还是把邵煜扯了进来。
“池狗!你这狗窝……卧槽!你……要暗杀我!”差点被一只高跟鞋绊倒,邵煜更加不老实了,也不往里走,站在玄关处评道。
见他没什么反应,就抬起腿要问候到他身上。
醉鬼抬腿一甩,脚下不稳,结结实实朝后摔去,人在慌乱中,会抓住一切有可能够到的东西。
邵煜一手扣住了鞋架,他家鞋架是塑料的,虽然摞了挺高,但也禁不住一个快成年男生的重量。
邵煜摔在地上,被鞋架带鞋砸了一身,疼得滋哇乱叫。
池舟把人拎进卧室时,发现他房间的锁头被撬开了,书桌跟敞开的柜子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他多少对自己的床是有点洁癖的,猫还没被卖掉前,就不敢靠近他的床。
于是简简单单铺了地铺,又不想让那半潮不干的脏衣服,蹭到他的被褥上。
便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棉质衣物,池舟把衣物摔到了邵煜脸上。
邵煜仿佛弱不禁砸,一个踉跄后就要倒在他床上。
池舟伸手也没能阻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