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没有说。
我不得不放下挡住脸的杂志,“不是的,并不会觉得厌烦。”
“那就是开心吗!”他瞬间激动得声音都变得轻快。
“也没有开心。”我诚实得回答,“老实说,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太宰……先生,我并没有对你任何其他的感觉。”
“噗……呵呵呵呵……”他低下头双手抱臂不断得抖动,似乎我的话不小心点到某些开关一般。
“不愧是你,能说出这个答案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尽管如此他依然用轻扬的声线这样说道。
“但是我很开心啊,能够在这里遇到椎名桑,”太宰治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又仿佛落到了更远的地方,“说不定我们真的是命中注定相遇的缘分。”
“太宰先生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我平静得偏头,无视掉对面可以称得上缱绻而温柔的视线,“其实我从刚才就想问了,太宰先生……是通过我看到了谁呢?”
命中注定这种事只会在言情剧里用来骗取女人的多巴胺,母亲曾经和我说过,世界上不存在偶然。
“世界上不存在偶然,有的只是必然。”——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对母亲影响很深的故人。
许是被我直白的发问给惊到,他仅仅愣怔两三秒很快弯起眉眼,“没有哦,我通过椎名桑注视着的,就是椎名桑本人,并不存在第二个人。”
我蹙起眉头,忽然觉得这个话题没有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行吧,随便你好了。
夜色加深,我起身简单叮嘱他客房在另外的屋子进门可以直接之后转身回卧室。
“不怕我是坏人吗?”他嗓音依然含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男人的气息和压迫感忽然笼罩下来,有很淡的酒味从身旁飘过,我微微抬头,只能看到头顶的灯光晕染在太宰治的发顶变成很柔和的栗棕色。
那双漂亮而专注的鸢色瞳孔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我侧开身子,拉开和他的距离。
假如说刚才还存有疑虑,那么现在我非常非常,非常得确定。
“从一开始进来我不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了吗?”留下这句话我转身回到了卧室并关上门。
——我果然很不喜欢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
积雪尚未散开,我早晨被刺眼的阳光晒醒才想起来昨晚和太宰治聊天到很晚,回了房间直接躺床上睡着。
以至于窗帘都忘了拉上。
我坐起身,大脑还处于混沌的状态。依稀在模糊的记忆中提取出“昨晚邀请了仅见过一次的男人进家”,“并且还借用了浴室给他”,“事后两个人十分自然的聊起了天”这些信息。
用老板的话说这简直太不华丽了。
我捂着脸缓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让自己的表情回归平静。
临在打开卧室前一刻我还抱着侥幸,或许太宰治已经很有眼色的清晨自动回去。
“哟,goodmorning~”已经穿好风衣脖子上缠满绷带的男人站在客厅,挥手对着我笑得异常灿烂。
直接宣告我的祈祷失败。
一直到看见手机屏幕我才想起今天是周末,要不然昨晚大家也不会在居酒屋玩到深夜。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太宰治没有回家依然赖在我这里的缘故吗?
我只能认命得接受这个事实,“太宰先生,您今天没有事吗?”
冰箱里还有两瓶纯牛奶,我想想还是都拿了出来,转身递给太宰治一瓶。
果不其然收到了他“嘤嘤你真是个好人”的视线攻击。
“并没有特别的事哦,”太宰治一口气灌下半瓶牛奶,解释道,“本来侦探社的大家就是有事则忙,无事闲逛,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啦。”
——你们社长对员工这么放松吗竟然。
联想到迹部先生严谨务实的工作作风,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吐槽。
“椎名桑想好了吗今天,”太宰治笑意盎然得问,“到底要不要委托我们侦探社呢?”
“哎?”我吃了一惊,“有那么明显吗?”
“嗯哼~”他自豪得掐着腰,“可别小瞧我这个身负社团信任与庶民崇拜于一身的男人!1”
啊,是这样。
不知为何我已经免疫了他时不时的这种耍宝,明明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我没有回应他,余光能看到太宰治无奈又含着点委屈的表情,像极了求表扬求夸奖的幼稚园小孩。
他是怎么做到在优雅和幼稚之间切换自如的?
抱着这个问题我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厨房的垃圾快要溢出来,我弯下腰将垃圾袋系好打算一会下楼直接扔下去。
未曾想一只手伸过来主动代替我做了这件事。
“太宰先生?”我不解。
“就当做是住宿费好了,”太宰治笑着把垃圾袋系好拎起来,瘦削笔直的身影挡住光线,逆光中只能看到他唇角浅浅的弧度。
“毕竟我多少也算麻烦你一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