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太充足了。
我睁开眼,看到扶着我胳膊的太宰先生正愣愣得盯着我。
“太宰先生?”我试着挣脱了一下自己手臂,但是他的力气出乎意料得大。
“太宰先生,你还好吗?”无奈之下,我指的抬起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挥挥。
太宰治约莫刚回过神,赶紧放开,“抱歉……你,说什么?”
他的目光很复杂,就像是我做了什么很令人惊讶的事情一般。
“我?”我指着自己,疑惑得眨眨眼,“我没说什么啊,太宰先生,我只是觉得你替我拎着行李箱这件事确实很有责任心,说起来倒是您为什么会扶着我呢?”
“……刚才发生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刚才?”我更诧异了,“有发生什么吗?太宰先生,我一直都好好跟在您身后走路呀。”
他不会是出现幻听了吧,还是精神方面的幻觉?我忍不住稍微后退了一步。
听到我的话,太宰治一瞬间肩膀剧烈得抽动,他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得看着我。
而我的疑惑加剧了他表情的变化,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他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太宰治唇角的笑容快要扭曲般,心脏宛如被无边无际的海水沉溺,他在脸上用力挤出笑意才不至于失态。
“抱歉,椎名。”他哆嗦着手去扶我的行李箱,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站稳,“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没事的…不用担心,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什么?”我小心得后退一步拉开我们之间距离。
“椎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注意到我动作后,他怔在原地。
太宰治的手不自觉捂住心脏的位置。
真冷啊。
横滨的冬天真是太冷了。
不然为什么心脏快要冻住一样呢。
“你不用这么防备。”
“别这么防备……椎名,我不会伤害你。”
他越是反复强调,我越是觉得可疑。为了以防我的话再次刺激到这个脑筋不正常的人,在不留痕迹得拉开我们距离之后我选择安静得跟着他走出机场,直到坐上车。
一路上太宰治意料之外很沉默,没有像之前那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这让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隐隐有些担心——毕竟,刚才他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
司机是国木田独步。
“太宰,你太慢了。”一上车国木田独步就开始毫不留情得批判起身边的男人。“就因为你这么懈怠侦探所得其他人都跟着你学,简直不像话!”
“国木田君别这么严格嘛,”已经恢复如初的太宰治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再说了侦探社有国木田君一个严格的妈妈就够啦,我们都很依赖你的哦。”
“是、是这样吗……”国木田非常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原来你们这么依赖我啊。”
十分干脆的无视了“妈妈”这个词。
“嗯嗯嗯,是这样的哦。”卷发男人扒着前面的座椅笃定得点头,“所以非常可靠的国木田君,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们送到爱野町36号呢?谢谢你啦!”
“当然没问题……等等太宰,你跟我说的重大任务指的就是给你当司机?!”
“哎呀,国木田这么可靠怎么会在意这种小问题呢,对不对椎名?”
不小心被点到,我没办法再继续装透明人只能硬着头皮起来打招呼,“实在是辛苦你了,国木田君。”
国木田独步好像才看到我吓了一跳,“啊,椎名,你来了。”
“如果很忙的话也可以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的,毕竟给你们添麻烦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哎~不要嘛,”太宰治不满得抗议,“我好不容易让国木田君来帮忙的。呐对不对啊国木田君,你这么好心肯定会帮我的吧!”
“啊啊啊啊我知道了,太宰你能不能闭嘴真的好吵啊!”
“同感。”我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这一瞬间我们两个目光对视,竟然从彼此的视线里读出了惺惺相惜的错觉。
太宰治不可置信得捂着胸口,“为什么……为什么椎名每次都会被国木田君吸引住,难道我这个优秀的男人在你面前竟然没有半分吸引力吗!”
“毫无吸引力啊,太宰先生。”我肯定了他的说法,“你确实是不如国木田君更可靠呢。”
太宰治更受伤了,他甚至别过头不肯看我,“椎名,虽然知道这是你心里话但是……这么直白的讲出来是不是稍微有点过分了呢!”
没等我开口,国木田独步率先看不下去,“适可而止吧太宰,我说了很多遍不要给别人造成困扰,你这个……”
太宰治惊恐地看着国木田独步一张一合的嘴,“不,国木田君,不要说出那个词……”
“绷带浪费装置!!!”
“……噗。”
安静的空气里,我没忍住笑出声。
不得不说,国木田独步在起名字这方面简直是天才,这个词用来形容太宰治再合适不过,简直量身定做。
很显然太宰治受到会心一击,无法反驳,只能缩在角落里郁闷地抱紧自己的双腿不断的碎碎念。
“好过分,太过分了……不光是国木田君,就连椎名也这样,啊啊啊,这样一个腐朽的世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今天下班我要订机票去雪山,尝试在山顶被冰块冻死的自杀方法……”
我无奈地转过视线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国木田君平时一定很辛苦吧。”
“啊,托这个笨蛋的福。我简直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国木田独步平静地说着很恐怖的事情,“但是也正因为这个笨蛋,侦探社才能一路有惊无险地走到现在。”
“啧,算他功过相抵吧。”国木田独步嫌弃地扫了后座一眼。
“刚刚你是‘啧’了吧?你肯定是‘啧’我了吧?椎名你也听见了哦!”竖起耳朵一直听着这边动静的太宰治不满得嚷嚷。
“没错,我是‘啧’了你,所以那又怎么样啊混蛋……”
我望着窗外飞奔的晴空,耳际充满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毫无营养的争吵,很意外的是我对这一切竟不会感到反感。
“太宰先生,”就在这时我想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转过头打断他,“你是不是在我那里丢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