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伏很快赶到白河那边,只见他站在法阵旁,双目凝神,衣摆飘飘,运起佩剑。
无名所指方向有一位少年倒在草丛中,衣衫微微凌乱,灰头土脸却无法挡住他的清秀模样。一双眼睛乌黑透亮,正盯着白河,而少年胸口处正被无名剑直直锁住,动弹不得。
申伏眼角跳了跳,看向白河,问:“这是什么情况?”
白河瞥他一眼,道:“很明显,这位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申伏警惕起来,眼前的少年虽说样貌出众,但无故在此出现,大有可能是什么妖魔幻化而成。
他曾经听闻年纪稍长的师兄说起下山历练时,遇过一种妖物,专化成美少年的样子,欺骗过路人,而后吃了人骨头,只留一个空壳子。
这么一回想,申伏便有些不寒而栗。
而眼前这位,说不准便是其中一员,不知法力如何,凭他和白河两人能否擒住。
少年瞥见来人,那身打扮显然他们是同伙,轻声哼道:“又来一人。”
他垂着眼眸,转转眼珠,视线转向申伏,见他模样温和许多,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恳切道:“这位……道友,不知能否听小弟一言。我真的是路过此地,并无恶意。”
申伏皱了眉,道:“如何证明?”
少年道:“你们若有任何疑问,都可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还有,我的包袱落在一旁,里面也有我的身份物证,你们一看便知。”
申伏看向白河,问:“这该如何?”
少年见气氛有所缓和,又道:“我已解释了好多回,奈何这位大哥不相信,也不肯放了我。”说着指向白河,瞪了他一眼。
白河哼了声,道:“哦?那我来说说。别想跑,想跑也跑不掉。”他走到少年身旁,收起无名,插入剑鞘,“依你所言,你无意路过此地,那为何不走正路,反而出现在这偏僻山腹?”
少年低下眼眸,道:“我本在山间小路走着,一时闹了肚子,这才寻至附近。刚要返回,便被你拿下。”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申伏觉得有几分道理,只要不是妖物,那么一切都好解决。
白河接着道:“可否说说为何来此,期间又路过哪处。”
少年拍拍屁股站起来,道:“我是江……为了寻仙求药,在一名为青镇的地方,打听到这边有仙山,这才寻过来的。”
白河视线停留在少年身上,绕着他转了一圈,道:“姑且可以相信你,不过,你还是得随我们走一趟。”
少年道:“我已说清道明,且有身份证明,为何还不肯放我离开?天下理法何在?”
申伏往前一步,将自家师兄拉回,解释道:“是这样的。山脚处有个村子,昨夜里有人闯入,一户村民家遭了乱,丢了一只鸡,所以想请问这位公子,是否知情?”
白河不再多说,站到一旁观望。
少年撇开头,道:“这事我……那又如何,我身为……咳,不过一只鸡而已……”说着声音渐小,愈发心虚,只嘟囔着,“大惊小怪……”
申伏听后心中有了判断,接着诚心说解道:“在你眼里,觉着事小,不过丢了一只鸡,但此处村民不富裕,自当心疼计较。且因此事,村里人心不安,恐有猜忌,还得好好解释安抚一番。你既然做了,本该承担,莫要知错不改。”
少年鼓鼓嘴,眼神四下游移,泄气道:“好吧,我说实话。”
“事情就是这样。昨夜我赶路到附近,身上没有吃食,又许久未填过肚子,实在饿得慌。看见有一村子,但门户已闭,也不知对方是否能行个方便,我不愿打扰,于是想来想去只好偷偷潜进院子,自作主张抱了一只鸡离开。”
少年说着,眼见两位道长神色变了变,连忙补充道:“不过离开前我留下了一枚珠子,那玩意可值不少钱呢,抵一只鸡绰绰有余。”
白河走近,从怀里拿出红色珠子,递到少年眼前,“就这个?”
少年看了一看,“你怎么拿着我的珠子!”刚想夺回,被白河快速收了回去,少年瞪眼看向他。
白河开口问道:“那只鸡呢?”
少年一叹气,指了指肚子,道:“我烤了吃了。”
白河:“……”
事情逐渐清晰,申伏在一旁听着,插道:“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白河不再询问,往前走去,背对着他们道:“走吧,去村里。”
申伏应了一声,又对少年道:“这位公子,事因你而起,也请走一趟罢。”
少年撇撇嘴,捞起自己的包袱,跟上前面的步伐。
一路上走来,白河和申伏因常年修炼,健步如飞,少年哪能赶上这速度,没过一会,便喊着累了。
“二位再走如此之快,我可追不上,到时可别误会了我,以为是我跑了呢。”少年落后许多,竭力喊道。
白河和申伏二人早习惯如此行进,一时忘了跟着的是一个普通人,只好折返回来。白河看着少年弯腰喘气,小身板也没什么气力,转了转眼珠,想着什么。
申伏去到少年身边,道:“这位公子,可还能动?”
少年坐到树底下,喘了几口气,稍缓过来,道:“别一直叫我公子公子的,听着别扭。本人柳石凌,称我小柳罢。看你们装扮的样子,出尘非凡,这一路不带喘气的还会使剑。我开始不敢信,现下看着,莫非二位真是从仙山而来?”
申伏道:“莫不敢当。我与师兄师从白云山,只不过有些修仙缘罢了。”
柳石凌惊讶道:“白云山?难道此处就是传闻中的那个白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