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润君:“……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即墨九手脚并用翻身滚下了床。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夏润君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心脏砰砰砰砰跳个不停。手无意识地摸向那柄匕首,当冰凉的刀刃触到指尖时,终于好似找到了安慰般稍稍平稳了些。
“你属水系我属火系,当双方灵力充沛时贸然向另一方传输,容易走火入魔。”夏润君撑起身子,勉强拿出几百年前扶光派时对待即墨九的师兄模样,一板一眼道:“这些都是入门基础知识,你忘光了吗?”
即墨九还以为夏润君会抄起匕首给他一刀,见他不过说教,心下又松了松。小心翼翼凑上前道:“我这不是以为你还没恢复嘛!刚刚看你脸色可惨白了,可吓坏我了!”
夏润君见他说的像模像样,一时间也没往深处想。
虽然秋水与他言夏润君可能是个断袖,但想必主意是绝不会打到他身上的。毕竟北域十万民众,那都是即墨九的信徒,是他能脱离皇室打出全套水系法术的支撑。
结果都被自己一把火烧了。
他对他始终是有愧的,尽管很多情况下是无可奈何。见即墨九满脸委地坐在地上,夏润君的心不觉软了软,又伸手捞了他一把,让他坐床边上。
夏润君:“我记得那天你营里的人说,宫里也出了三个碎魂尸,后来被陛下控制住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府里怎么会突然涌现这么大一批碎魂尸?是不是和密室里的那个有关?”
即墨九原想说些别的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见夏润君自己找话题,也就认真解答道:“宫里的那三个被皇帝用九天玄铁锁绑住也扔我王府里去了。至于密室……”他顿了顿,有些笑道:“宝贝儿,你要知道,王府如今大概有不少于五十只碎魂尸,我画符消耗了大半灵力,进去不是找死么?”
“你见过从宫里带过去的三只碎魂尸了吗?与你王府的,有没有什么区别?”夏润君一时沉迷思考之中,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即墨九的称呼有什么不对。只暗自琢磨道:
按道理来说宫中本就设了天罗地网,他还专门立了结界。除非魔王重新现世,再就是如同秋水这般脱离三界之外者,否则应当没那么容易闯进去。更何况那些人是在东宫出事的。
对了!东宫这种地方怎么会莫名其妙着火?
即墨九原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眼见夏润君面色凝重,脑海中好像突然划过什么,突然出声,“对了!是有不同。在王府里的那些碎魂尸眼睛是纯黑的,一丝眼白也没有。而东宫过去的那三具却是没有瞳仁,看起来像是在翻白眼儿。而且摄魂能力好像也差一些。”
夏润君心下一怔,猛地抬起头来,声音却是有些发颤:“你说什么?”
回忆再次扑面而来,压的人无法喘息。
“你怎么就不信我爱你呢?”沙哑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夏润君紧绷着身体看着身前近百无瞳碎魂尸,他们互相撕咬,骨碎成渣灵魂化灰,尖锐凄厉的惨叫一声声刺激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
他颤抖的想要挣开手腕上的枷锁,然而一次一次,都被巨大的灵力爆破重新拉扯回去。
“不出三日,整个北域都会成为碎魂尸的天下。你说,你那好师弟,得知他的信徒全被你炼成了碎魂尸,他会是什么反应?”
“带着尸气的灵力来源,一旦入侵主体,你师弟成了魔,你是杀还是不杀?”
“跟我走吧,凤凰。只要你跟我走,我们爆破结界,从此逍遥三界之外,不好吗?”
“凤凰——”
“不……不要!我不会跟你走,我……”
“夏润君!”
即墨九看着身前忽然握住匕首往心口上刺的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腕朝后一拧,又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环入怀中,险险避开了刀锋将其收归入鞘。
分明是夏日,火修凤凰本就体热,可即墨九抱着他,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竟在打冷颤。
难不成夏润君与嗜血碎魂尸有关?
这个念头迷迷糊糊在即墨九头脑子一闪而过,但又很快被他压了回去。
他记得在凉平抓住第一只碎魂尸的时候是六月,那时夏润君并未离开过淮绥。后来宫里出事,夏润君也是在他府里躺着,根本没时间动作。
再说了,就连龟甲显示来源与如何消灭的天机也是用的魔族上古文字,这一看便是魔与人化产物。便是在夏润君鼎盛时期都没办法制造出来,更别提现在必须依靠皇室存活了。
“即……即墨九?”似是终于缓过神来,夏润君深深喘了一口气,微湿发红的眸子落于身侧人的脸上,渐渐聚焦成型。
即墨九点点头,伸手,帮他将颊边一缕碎发别于耳后,温热粗粝的指腹摩挲过美人如玉的肌肤,一触即分。
“说说吧,师兄。冷战的这段时间,你究竟都瞒了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