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转身,定定看向即墨九,后者满脸通红一把上前搂住夏润君的腰。坚定的朝秋水点了点头。
得,现在什么怀疑灵光都通通从即墨九脑瓜子里滚蛋了。
夏润君吃了秋水备的药,又换上了即墨九赞了许多年都没舍得穿的珍贵鹤氅,这才稍稍暖和一些,甚至可以从床上下来到处乱逛。
鹤氅很是合身,几乎合身的有些过分了。若是即墨九来穿想必还得漏一节儿小腿。可夏润君披着,就正好将整个人裹在里面,一丝风也不透。
这人从小就不怕冷,怎么会突然想去制一件根本不合身的鹤氅?夏润君望着正与将士说些什么都即墨九,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对了,他好像还养男宠来着,应当是准备送给人家的吧。
他将眸子垂了垂,手不自觉地捻着袖口,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
话已经谈完了,即墨九原想带夏润君出去散散心,他记得前些年收过一颗火瑞珠,于夏润君极为匹配,亦有保暖驱寒之效。不过后来因为一系列原因没送出去,此番正好给他。
然而刚要开口,便见夏润君倚于墙边,灰白的光透过窗牖撒在他雪一般的肤色上,他的手拢在袖口里,眸低垂着,长而密的眼睫洒落一小片影。尽管眉头是蹙着的,可他唇永远是微微挑起,好似无限希望与温情。
即墨九不知为何心尖有些发痒,竟有一种想摸他头发的冲动。事实上他的手也的确伸出去了,不过在触碰的时候猛的回过神来,只好转了个弯一把拽住了鹤氅上坠着的宝珠,又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大门,生怕秋水又飚过来杀个措手不及。
“在想些什么?”即墨九开口,带着些漫不经心。
夏润君自深思中回过神来,见即墨九身侧那将士不知何时竟已经走了,暗道自己果然没有以前那么敏锐,只勾起嘴角,强笑道:“没什么,只是心里一直有些不安,怕会不会出什么乱子,我总觉得碎魂尸一案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还有太子,我着实想不明白期间关窍在何处。”
“方才王成与我说我走这些天凉平安稳的很,没出什么乱子,你放心吧。”即墨九转身,倒了一杯热热的茶递向夏润君,又收手时又忍不住蹭了蹭他掌心,安慰道:“别杞人忧天了,养好自己最重要。我带你来凉平也没指望你冲一线上去。”
夏润君抿了一口茶,不置可否。
“其实我一直想问……”即墨九看向夏润君,眸光自脸颊滑落于细长洁白的颈,又转于鹤氅之下的暗黑处,不觉咽了咽口水,心突突的跳,不知为何生出些许燥热来。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又立马别开眼,不动声色道:“我记得当时你我在北域打那一架的时候你身体还好的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虚弱了?”
夏润君的心狠狠一跳。
这是他们这么多天来即墨九第一次与他提北域之事,不过竟然不是来继续算账,而是问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虚弱。
“可能是在淮绥待久了吧。”他淡声道,极力控制声音里的不稳。“磨着磨着,人的锐气就磨了个精光,灵力也稀释了。”
即墨九默了默,显然不信这话。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就是这般,你愿意说苦衷,我听着,我陪你扛。你不愿意说,那就等你愿意说了再告诉我,我也不会勉强。
“那当初你火祭我十万信众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了吧。”即墨九忽然道:“其实几年前我就想明白了,信徒固然重要,但是你对我而言更重要。不管你当日做法有没有苦衷,我都姑且默认你有苦衷好了。”
他顿了顿,伸手正了正夏润君的衣裳,眼里是无尽的温情:“但是不要有下次了,可以吗?”
即墨九伴随着上古祭骨令而生,生即为战神。他是凉薄的,无论将目光投于何处,尽管他是在笑,可只要你认真观察,他的笑意永远无法触及眼底,更别提温情了。
夏润君怔住了。
他原以为闹剧将重新上演,而他都甚至已经做好被赶出凉平王府的准备了。结果身前这人给他许诺,上次一笔勾销,只是不要下次了。
“不会在有下次了。”他轻声道,声音隐隐有些发颤,还带着些鼻音。
这是他给的承诺。不知道是说给即墨九还是说给自己听。
“好了宝贝儿,为了庆祝我们彻底和好,师弟带你下馆子去。”即墨九心下的石头猛的落了地,不觉又有些飘飘然。
吃完饭就给他送火瑞珠,送完之后还能带他去看看凉平的风景。他握着火瑞珠也不会冷。反正皇帝也没说要查到什么时候,不出意外就在这住个三五十年。
人间真是太美好了。
然而下一秒幻想再次破碎。
“吃饭?正好我也饿着呢!早闻凉平冷水鱼好吃,既然凉平王做东,带我一个不是?”秋水推开门来微微一笑。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的笑并未达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