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深夏低垂下眼睫。

不一样的,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把你的安危放在心上。我只把我自己放在了第一位，你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被烁夜打败我都没有仔细为你考虑过。

即使给你「心间血」也是经过多重考虑才做出的决定,甚至就在不久前还想物尽其用地把这种优势发挥到最大，让你成为争夺圣杯战的一枚「棋子」。

事到如今,即使不愿意承认，也要正视关于「中酱」的可怕真相了——

中酱这个人物或许就是由她亲手创造的。

她最早被这个人物惊艳的时候曾经利用黑客技术调查过原作者，但是却一无所获。

不过她本身也不是特别执着于了解现实作者，所以便也搁置放弃了。

然后直至中原中也转告她「少女深夏」说过的话,那个时候至少可以推测出七种左右的真相，「中酱是她亲手创造的」只占其中之一。

但是「快乐王子」这则看似并不重要的童话故事却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当从中原中也嘴里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有一种「记忆松动」的感觉开始在虚拟的乙太躯壳里蜂鸣。

她是不是早就认识中原中也了？

是不是她根据中原中也的形象设计的这个角色？

那么,作为虚拟的她又怎么会失去这一段记忆？而且，最初对方看起来也并不认识她。

虚拟的记忆是一种很特殊的物质，能够篡改的除了自己就是「系统」。

如果是自己,那么极有可能是使用了「等价交换」。

用这段记忆去交换某样自己更加想要的东西。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交换掉的——即拿一样随机的东西交换你想要的事物。

那些前尘往事找回来会改变什么吗,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不得而知。但是唯一可以清楚的就是——

如果中酱真的就是以中原中也为原型创造出来的人物，那么自己一定曾经很喜爱对方。

但是这对于现在的自己，大概也只是一种情怀。

仅此而已。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可以再回头。

有栖深夏淡色的眼眸重新恢复沉静，她轻声问道：“中也先生,如果我许诺给你数不尽的金钱、古董、宝石、名酒,你可以成为我的剑吗？”

中原中也挑眉,嗓音既磁性又动听，“你听说过关于龙族的故事么。相传那是一个古老的强悍种族，龙族会为它的龙骑士征伐挑战，鞠躬尽瘁。但是想成为龙族的龙骑士需要支付相当大的代价，不光需要才能与天赋，还要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与古董字画才有可能打动它们。不过这个种族天生热爱美人，她们对美人总是格外宽待，越漂亮的美人支付的代价往往越小，但也别痴心龙族太过委屈自己。直到有一天，最强的黑龙遇到了来自于九天苍穹的绝世美人，她对她承诺——”

中原中也勾起唇角，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我可以为你所用，与我签订契约，我只需要1枚银币。”

joker在听完这则故事后，嘴角漾起动人的弧度。

她当然理解中原中也讲这则故事所暗含的深意，作为回报与补偿，她会尽量对她很好，不是作为棋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合作者，

“中也先生，成为我的剑，不需要温柔。”这句话有很多种含义。

“那你会对我温柔吗。”中原中也反问道。

有栖深夏沉默下来，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却不想这时赭发青年强势地欺近她——

“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吧？”

“嗯，是这样，中也先生想怎么样？”

“就这样好了，别动。”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低哑。

勾魂夺魄的美人碍于重力跌坐于座位上，白皙细腻的脖颈被迫向后倾仰，那是既美丽又诱人的弧度，她的锁骨上方有一颗淡红色的痣，现在那里正在疼爱，

颜色越来越深。

“你明天可以选择穿高领或者像我一样戴着choker。”

“是你自己说的，不需要温柔？”

就算是还人情，也不是这么还的吧？

有点过分了。

她说「成为她的剑，不需要温柔。」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明明是一句警告，却反被对方利用攻城掠地

还真是一言难尽。

所以，果然是因为「心间血」才让原本克制的中原中也变成了这样么。

她隐约记得世间万物爱意化身的「心间血」可能会使获得者格外渴望本体的血液与身体。

有栖深夏推开了在她锁骨上方为所欲为的男人，想翻脸但是又觉得自己也有一定责任，所以只是蹙紧了好看的眉，她想了想最终决定以平淡的口吻对对方阐述某个真相：

“中也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么。”

“啊。是呢。自从遇到你就开始变得很奇怪。”赭发青年舔了下薄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她从背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递给了面前的美人——

这是穿着男装的中原中也手办。

材质以有栖深夏资深otaku的眼光来看是说不出的高级，最重要的是这手办上镶嵌着许多blg-blg的水晶、宝石，光这眼睛上的蓝宝石应该就价值不菲。

如果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八成会立刻把它们抠下来换钱。

有栖深夏不禁又想起之前太宰治送给她的sq绷带手办小人，再往前倒推时间，其实白兰·杰索、泽田纲吉也送过以她们自己为原型的手办小人给她。

所以这些人果然很懂得什么叫做投其所好吗。

很好，现在已经集齐四个了，再来三个估计就可以凑齐七个召唤神龙了。

有栖深夏默默把手办收进自己的双肩包里，然后她正了正神色，决定对中原中也科普一些事情——

“其实中也先生会做出刚才那种举动是因为我放在你身体里的「心间血」的缘故，它会使你渴求原主的血液与身体，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也取不出来，所以”

所以请你千万不要破坏这种纯洁的合作伙伴关系。

“所以你想说，我喜欢你也是因为所谓的「心间血」么，别开玩笑了。”赭发青年难得地用锐利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心仪之人，她的神情既严肃又认真。

有栖深夏微怔。

说出来了。

中原中也对她说出了喜欢。

当然会说出来。

因为中原中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在对眼前的美人做出那种事情后，当然会进行告白表明自己的心迹。

而且，他也并不是因为「心间血」就性格大变，人设崩坏。

他依然想保护、珍惜自己喜欢的人。

但如果彼此确认了心意，她又想在一些特殊的时刻弄哭对方。

中原中也诚然是一个会好好戴上婚戒，把工资卡全部上交的好男人。但是他同样也会做出一边温柔地着你的泪水哄你，一边这种事情。

「心间血」只不过提前加速了这种状态，让他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不再踌躇。

真正让中原中也放弃克制顺从本意生气不爽的其实是有栖深夏说出的那句「成为我的剑，不需要温柔」。她并不迟钝，只是有时很多事情懒得去计较，她当然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与警告——

在「契约」之外不必对她那么好。

想撇清关系，公事公办。

啧。事到如今，这个人还真是喜欢自说自话啊。

“给我差不多点啊。最初见到你的时候也没见你把「心间血」给我？你是我的什么人啊，朋友吗？我们才认识多久交情有好到我为你做那么多事情出生入死吗。你根本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吧，一直默认着我的接触与追求，现在才想撇清关系吗。”

赭发男人挑眉，“晚了。”

“可是，中也先生见到我第一眼起就很喜欢我吧？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她隐晦的暗示对方这都是虚假的。

中原中也耳根充血，变得通红，“就就是一见钟情，我看到你就想保护你你这家伙难道在怀疑我的感情吗？！”重力使的声音说到最后开始不自觉地提高。

嗯？

中原中也呆呆地看着对方突然用纤细的十指包裹住她的双手。

这是顺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