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我以为早该随着时代洪流消散了,也不嫌恶心。”鹤见茶花说,脸上有很明显的厌恶和不耐,而这厌恶和不耐,绝非作伪。
她与吸血鬼的渊源已经无需赘述了,这从祖辈开始就一直纠缠着的命运,把她推来横滨又推她离开。
中原中也因为熟人的缘故而掉以轻心没有细查,是他的纰漏,但太宰治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很清楚,因而可以相信。
此时,他们正好走过一个路灯底下,鹤见茶花的红发被镀上一层金光,随即颜色变得像燃烧的火焰一般美丽,但这错觉也只有这么一瞬间。
“我上次见到它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鹤见茶花说,带着一点点怀念和憎恨,这憎恨很轻,如同飞鸟一样飞过她的舌尖,弥散在风声里。
“但不可否认,普通人若带上了石鬼面,至少有能与异能者稍微一战的资格了,这种东西要是搞人海战术,可是很恐怖的。”
太宰治说,他似乎不高兴双手扶着自行车了,并改做单手按着自行车扶手中间的杠杆往前推,一只手插在兜里,夏日的风微微吹动他的风衣的衣摆,很闲适
“而且我的异能对他们无效,这可真是令人头痛的事啊可恶。”
他说着,却并没有觉得可恶的样子。
大概是已经找到了对付的方法,因而有恃无恐了。
毕竟他可是太宰治。
鹤见茶花看他,在这一刻她并没有被太宰治半遮半掩的话术蒙蔽,也没有假兮兮地装作不懂,而是追寻了下去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那我劝你应该去西藏那里找波纹使者,如果吸血鬼的数量比较多,那么单凭我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她这说的是实话。
在替身和波纹可以共存的年代,她又没有中原中也那么强势的能力,自然没有以一当十的气概。
而且论私心,她的确是不想参与这件事情的。
也许中原中也没有想错,她的确是已经过惯了这样安逸的生活,英勇无畏的灵魂也难免想沉醉于温柔乡中,再怎么锋利的兵器也会被磨平棱角,而不愿意再去经历血雨腥风。
“可你
也知道,这些人如果一旦被扯进这场事件中,恐怕再难脱身了,谁不想容颜永驻呢”太宰治看她,又一次没有等她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显然是明知故问。
既然已经找到了鹤见茶花,就绝对没有让她脱身的道理了。
而太宰治也确信,在知道吸血鬼归来的那一刻,她就不会置身事外了。
于是鹤见茶花沉默了,她沉默着,此刻仿佛有命运的车轮轰隆隆地朝她冲来。
避无可避。
太宰治移开了目光,此时此刻路灯的光投下,把他整个人一分为二成光与影,他会显得平静,而又看不透“另外一件事情,箭曾经在港黑手里过。”
尽管这应该是机密,但却也不是特别令鹤见茶花惊讶的事情。
毕竟中原中也能看见替身了,港黑有箭也没什么大不了。
丢了就丢了,还会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鹤见茶花歪了歪头,认清了替身使者注定倍增的未来,语气平淡地补全了太宰治下一句话“然后它被偷了”她顿了顿,“偷走箭的人和拥有石鬼面的人是同一个”
“也许我不确定,但他们一定是有同一个目标的。”太宰治耸了耸肩,把视线投向了前方,前方道路的路灯坏了,前头一片黑茫茫,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最后一件事。”太宰治说,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好意思,这不好意思当然是假的,在这不好意思底下是十乘十的幸灾乐祸与祸水东引,“其实我是为了躲避吸血鬼才投河,顺流漂到你那里的。”
此刻,鹤见茶花无语。
要说前面的每一点她都想到过,但她独独没想到,太宰治居然在这里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