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人叫骂着让人群散去,处理妇女的尸体一系列的事情自然落在了他们的头上,村长则站在远处点起了烟,看着远方的风景,身为村长,他会难受吗
乞丐哭够了,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陌生女人流泪,一个素不相干的妇女,或许是一个往日对她恶语相加的女人。乞丐擦干眼泪走到张磊面前,递给了张磊那张纸片,
“能念给我听听吗我不识字”
张磊接过纸片,低头看一眼便将纸片所写念了出来“我想活着”
乞丐没再说话,张磊看着他平淡的表情一言不发,“我想活着”这句话或许对有些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哎呀,你可要入伍了吧,别耽搁了,快回去吧,我洗洗手就过来帮忙,快去吧,别耽搁了”乞丐的表情转变太快了,从刚才的伤心忧愁突然到现在的平淡焦急甚至还带了些不舍,表情的转变在他的脸上无缝连接,我不免有些佩服这个家伙。到底是经历过什么,能让他如此娴熟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与刚才想比这简直就是两个人。
小黑与大家在门口坐着闲谈,舅舅在厨房里忙着做鱼,父亲拿出陈年酿酒后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寡妇坐在门口抽烟,舅妈见我们回来了,偷偷的告诉王球,要把这些同学支开,家里的饭菜不够大家吃的。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们又不是来吃饭的,是来送我表哥的,想那么多干嘛”
”你这小子“舅妈急的说不出话来,小黑很能理解王球妈话里的意思,无非是人情世故做法而已,这种多虑也只有到了这个年纪才会萌发才会重要。
淡淡的白酒混着鱼肉香,这是舅舅特有的做饭,张磊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抿着嘴吃的很细,味蕾勾起了回忆,那时候一过年自己最期待的就是舅舅这道鱼了,一晃好多年自己都快要忘了这味道。也快要忘了舅舅其实是一名优秀的厨师。
”舅舅,以后少打牌,多回家吧,开个餐馆圆了自己的梦“张磊冲舅舅微笑,递过一支烟。
“算了吧,我现在是要立志当村长,以后带领全村发家致富”
王球听着自己老爸的话都觉得有些难堪,该不会是喝醉了吧,这种话也说的出来,只求你别天天喝酒打牌就是万幸了,还带领全村致富,真是说吹牛话不分场合不打草稿。
菜不多,你们坐着好好吃,趁着还没走有什么话都给哥哥说啊,可要抓紧时间“舅舅语重心长的说完,看了我们一眼,关上了门。
我看着桌上的烟酒心中暗暗发誓,那些心中攒的千言万语今天一定要在这最后的饭桌前吐得一干二净。
”我“张磊还没来得及说第一句话,乞丐冲了进来,他大汗淋漓喘着粗气“车接你的车到了”
我举起的酒杯摔碎在地,思绪全断,时间不够了张磊真的要走了
汽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大家都探出头来,望向村头的老桥,老桥常年失修,桥体稍稍晃动,似乎就要被硕大的卡车压断脊梁。已经有好多年村里没来绿皮卡车了,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过老桥了,听人说山体滑坡后老桥前面的路塌了一些,随时还有飞石的危险,最近这段时间出村不是个好选择。
张磊站在门口,手指夹着香烟不停的抖动。终于他就要踏上征途了。
绿皮卡车空荡荡的,车厢后面什么也没有,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会有很多和张磊一样远去的人陪伴。第一辆车只下来了两名男子,他们体型匀称,皮肤黝黑。穿的军装破旧迎面而来的还带着一股煤味儿。
张磊不自觉的往前移动了脚步,知道该说什么,他根本没有准备好。
父亲突然从里屋冲了出来。拿了一个黑色袋子,看见两人后迎了上去。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般模样,那笑容满是心酸,眼睛也快眯到了一起,里面全是夹杂的泪水。那涨红的双眼让额头皱纹放大,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我看着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多想他依旧如往日那般冷漠无情啊
“各位领导,一路辛苦,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收下吧收下吧”父亲说着急忙将手里的黑袋子递上。
最前面的男子一言不发,果断用手推开了父亲,父亲哆嗦的手经不起一点儿力气,袋子被推到了地上,那些金银饰品甚至是母亲的嫁妆全都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收回吧,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人”斩钉截铁的说完他便不再看父亲一眼。
村民们看着笑话,同学们义愤填膺,远处的老奶奶悲伤着摇着头。
“那可是妈妈最重要的镜子啊”张磊蹲下捡起,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父亲。
“用不着这样,我只是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并不是去送命的”张磊红了眼,想不到平日里冷酷的父亲到最后都还在为自己的路做打算。
”走还是不走“另一名男子有些不耐烦了,质问了张磊一句。
父亲低声下气的祈求显得苍白无力,他甚至要跪下去了,这气氛不像是要送别而更像是在送行。
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在心里不断的排练这最后的几分钟该怎样对哥哥开口,该与他再说些什么
“张寂”张磊转头这一句又话又将我刚才所有思绪全都打破,脑子一片空白,我走了过去。
“这个手机你拿着,以后你用,我也没什么东西送给你的”张磊摸手机的时候手指刚好触碰到老奶奶做完送给自己的那枚戒指。
“还有这个戒指,对我很重要,是一个特别的人送我的,抱歉我没有什么能再给你了,弟弟”说完弟弟两个字张磊快速转身走到了两人面前。
“爸,妈,儿子不孝,走了”张磊带着哭腔头也没回,踏上了车。
我的泪水滑落下来,到如今我依然没有勇气当着张磊的面喊出哥哥两个字。
舅舅抱着一筐鱼走出来,看着逐渐远去的车辆失了魂”这小子,也不说带点儿鱼走,真是的“抹了抹眼泪舅舅摇摇头舅妈回了屋。
父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开始低声哭泣,这个刚强的男人在孩子们面前流泪了。张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这种自责是平日里自己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逃避,在这一刻闸门终于关不住了。他连一个拥抱都没有给予儿子,连一句辛苦了都没有对张磊说出口。
我蹲在墙头一言不发,脑子一片空白,默默的将哥哥送给自己的戒指戴在手里,感觉还有哥哥的余温,顺着远去的车辆望去。
双眼发直我开始浑身颤抖,三秒过后,我发了疯似的冲了出去。
“回来”
这一声哭喊撕心裂肺响彻云霄,吓的所有人都站起来看向我。我发疯的往前跑去追车。戴上戒指的那一瞬间我看的清清楚楚,第二辆车的最后一排坐着一名妇女,一名浑身是血的妇女。我看的清清楚那妇女就是她刚才跳楼死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