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长长叹息,不再说苦衷论,转而劝他走出来。
没成想,杨铭却不乐意,执着问“还没消息么”
李管家诚实道“没有。”
杨铭沉默,半晌,摇摇晃晃站起来,口齿不清道“传出去消息,杨铭病危。”
李管家以为醉话,没执行,次日杨铭催促,才意识到并不是“铭爷,您这么做,对杨氏珠宝的股票”
杨铭从文件中抬起眼,幽深冷冽,与谈判桌上的他别无二致。
李管家立刻闭上嘴。
是他逾矩,生意上的事,杨铭比他精通。
然而当杨氏珠宝股票大幅度动荡时,李管家又不免怀疑。
温柔乡,英雄冢。
李管家劝不动杨铭,只好尽力帮助他的新助理稳住江山。
而此时,杨铭正专心致志,在私立医院的高档病房装病。
他与院长有交情,看着凄惨,浑身管路,其实都是用胶布粘合,虚张声势。
仅有的创伤性输液,输入的还是适量的葡萄糖水。
但这放在不懂行的人看来,证实了杨铭病危的事实。
照片被无良狗仔放出去,杨氏珠宝一路绿,野心家虎视眈眈。
郊区,隐姓埋名的苏孚刷到这条微博,揽镜自照。
唯一瑕疵,就是左半张脸的划痕。
那是杨海森反抗,用水果刀划破的,皮肉翻滚,鲜血淋漓,经过时光治愈,已经成为一条浅淡白痕,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孚用纱布绕了两圈脸。
再有一阵就好透了,现在围上干什么
苏孚勾起抹笑当然,是去找任务目标了。
寻找苏孚的私家侦探夜以继日地工作。
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美艳可人的大明星会缠住半张脸,以平凡妇女畏畏缩缩的姿态,与他们擦身而过。
夜色下,医院招牌黯淡,与川流不息的公立医院想比,这里尤其寂静。
过于顺利,来到顶楼。
根据爆料,杨铭的病房就在走廊最里面。
巡夜的护士昏昏欲睡,透过圆形玻璃窗望进去,厚重的深灰色窗帘没有拉上,月华铺陈,杨铭睡在纯粹自然的乳白色光晕中。
被子盖到胸口,看不到底下情况,但从桌面连接的生命体征检测仪的数值来看,他的血氧低至80,不容乐观。
木门轻轻开合,苏孚轻手轻脚来到床边。
杨铭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被惊醒,却没有动。
苏孚哑着声音“怎么会这样”
杨铭睁开眼,不能聚焦似的,眯了眼,瞅好久,才喃喃道“苏孚你的脸”
苏孚赶紧侧了侧脸,只拿完美的左半张脸对着他。
难以看清,杨铭坐起身,要开床头灯,被苏孚按住手腕“别开灯。”
她对容貌格外在意“我现在,不方便见人。”
杨铭意识到什么“半年前,你不告而别,是因为受伤了”
苏孚急忙道“不是。”
可她回答的太仓促,掩饰性太强,反而出卖了自己的真实心思。
那为什么又出现了
杨铭在被中握紧拳头。
因为自己病危。
杨铭静静望着苏孚,他从没见过这样聪慧的,也从没见过这样愚笨的。
而女人聪慧也好,愚笨也好,都是为了他。
他睫毛湿润,喉结滚动,拍着床边,缓缓道“先坐。”
见苏孚犹豫,他道“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是问为什么会这样吗我慢慢说给你听。”
苏孚坐下去,听杨铭瞎编。
总而言之,就是基因融合不管用,反噬迅速,他身体垮得厉害,怕熬不过今年秋。
苏孚听得一愣一愣。
杨铭安慰道“我没怪你,没有你和海森,我也活不了多久。”
说完,还虚弱无比地咳两下,眼巴巴盯着床边,触手可及的水杯。
苏孚让开挡事的身子。
杨铭动了动嘴唇“想喝水。”
瘦得下巴尖尖,脸色煞白,显得凤眼大而红,苏孚心跳快了下。
喂他喝完水,杨铭道“有点冷。”
顺理成章,将女人一点点收进怀中。
被迫与病人挤病床,凌晨才有睡意,就听系统警报宿主宿主任务目标扯你纱布。
苏孚不悦,杨铭察觉到微妙的气氛变化,凤眸瞪圆,动作一滞。
几秒种后,居然将纱布缠紧的趋势。
苏孚恶狠狠教训系统,不得不提前醒来,惊讶地捂住脸,看向杨铭。
杨铭咳了声“纱布松了。”
在苏孚意味深长的眼光里,杨铭心虚地松开手。
苏孚急忙要缠,却不得其法,越缠越乱,杨铭看得心疼“美与丑又能如何呢”
苏孚的动作顿住。
她垂下双手,纱布纷纷脱落,露出张艳光四射,美玉无瑕的脸庞。
杨铭正待疑惑,却被一句话钉在原地。
“您不是说,我值钱的,也只剩这张脸了么”
杨铭突然想起来,苏孚与杨海森故意亲密的时候,他并非全然没有表现。
这句话,就是他伤心难过的做好证明。
只是铭爷自尊心强,绝不要旁人窥探到自己的一丝失意。
杨铭捂住胸口,郑重道“对不起,当时,我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