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言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周身空气无不是如火翻滚,唯有怀里捧的一手泉水冰凉,但她仍不满足,迫不及待地拥抱那一树瀑布,清凉瞬时将她包裹,她在水流中肆意动作着,亲吻着泉水汲取着凉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暖意于体内炸开,明明比不上泉水冰凉舒爽,却让苏言头皮发麻,紧接而来的是一声不自觉从喉咙溢出的轻叹,她拥着瀑布,却不知为何水星飞溅似在颤抖。
苏言舒展着四肢,微苦药香缠上清冷木香,沉沉的睡去。
苏言是被窗边刺眼的阳光照醒的,她揉了揉眼,偏过头眯着眼睛,可这双手细腻光滑,指尖温暖圆润,全然不似自己常年手术室握刀的手带着薄茧。
心道见了鬼,苏言手随意的搭到一侧,却猝不及防触上微凉柔滑的肌肤她的身边,竟有一个清俊男子,但与这副模样毫不相称的,是身上的痕迹。
苏言猛地睁大了眼睛,她都干了什么,昨晚
昨晚不是梦
她记得昨晚值班后,强撑着疲惫打了辆车,却不小心在车上睡着,再睁眼时只见铺天盖地的刺眼白光。
头部炸裂般的疼痛裹挟着无边的黑暗猛然席卷,苏言的意识几近模糊,似浮在半空中无所依靠,随风雨飘摇。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回笼,五感苏醒,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躺在医院病床上。
下一秒,无力的眼皮挣脱疼痛,缓缓睁开,入目的却不是那熟悉的白色墙壁,呼吸间也不是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
额头似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有一两滴沁入眼角,模糊视线中一片红色,却不是血液的缘故
眼前这红帐喜烛,枕边被衾红火映得金边闪烁,头顶似有重物沉沉,像是古时候的头冠,空气中烛火燃烧的香气弥漫,耳边隐约有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模糊不清。
苏言几乎一瞬间清醒。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头上的痛感不对。
以她十多年的从医经历来看,车祸时炸裂破碎的剧痛,不可能就这样好转,因为她此时额头上的伤,分明是被重物砸过,但感受
得到并不严重。
可能是因为伤后应激,现在身体也有点烫。
苏言坐在地上,上半身靠在床角,抬手用床边火红的被角擦了下脸上快要干涸的血,叹了口气,有点不敢置信。
她这是穿越了还是在做梦
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穿越了还不给她一具完好一点的身体吗
大概是烛火太旺的缘故,周围空气似乎越来越热,苏言干脆拉开衣领,又手忙脚乱地脱下繁琐凌乱的大红喜袍。
滴
一声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不带任何感情的人声直达脑海意识深处。
她这是带系统穿越
小说里的情节
苏言突然有点激动,心脏猛地跳动连带着皮肤温度都上升,十年如一日的生活里,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剧情,她屏住呼吸,期待着系统的下一句话。
欢迎来到女尊世界,穿书任务进行中
女女尊
苏言扶着床站起身,却在下一秒忘了呼吸,连脑海中继续的机械音都遗忘了。
红帐软榻中,平躺着一位清隽少年,眉目如画,身形修长,正神态安然的入眠,清瘦平坦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淡淡的木香似乎从红火鎏金的衣袍下逸出。
苏言不由得走近细看,少年眼尾一枚小痣轻落于如扇般细密浓长的眼睫末梢,为这少年一身清冷意平添几分春色,柔软动人。
苏言觉得喉咙烧得厉害,眼前人白皙的皮肤似乎有种神秘的引力,她不由得伸手,如愿以偿的摸上了细腻的皮肤。
少年几乎是在指尖碰上脸颊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苏言看着他浅浅清眸中茫然的神色一瞬褪去,眼底寒冰浮现,深冰寒寒,底下藏着不屑的情绪。
他头上流苏繁复的发冠还没解下,看样子正是原主成婚的夫君。
哦不,这是女尊世界,应该叫小夫郎
细瘦的白皙手腕磕上手指,她的“小夫郎”厌恶地推开她的手。
谢明允不过触到苏言的手指,都觉得厌恶,皱着眉在被褥上蹭了一下手,声音冰冷“恶心。”
他乃江南首富谢氏公子,嫁给此人本是权宜之计,没想到她居然罔顾协议熏心,趁着酒意企图行那不轨之事。
幸而谢明允自幼习武防身,虽
然功夫不高,但对付这听说出门侍卫不离身的的丞相之女,绰绰有余,不过烛台一扫,她居然被吓得自倒在了床角。
谢明允坐起身体,看着她居然皱着眉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露出些许痛苦的神情,嗤笑一声,心道恐怕是在装痛苦,好引得男子心疼。
他可打探过这位的风流韵事,不少良家男子便是被女人这番心机哄骗去了榻上。
苏言单膝陷入软榻,五指攥紧,掌心指甲几乎陷入肉里。
她以医者的经验几乎立马判断出,这是某种药性在发作,但又无法推知来源,迷糊间只余鼻尖一抹莫名香气,眼前只见大红衣袍白皙肤色相错。
一股热源升起,在体内横冲直撞,逼得苏言本来就疼痛的头脑更加浑浑噩噩,身上肌肤滚烫眼前逐渐模糊,周身空气都焦灼,只有身前那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似乎传来清凉,让人忍不住靠近汲取凉意。
她再也压抑不住,猛地扑上了塌。
谢明允半躺在床榻上,本就占据下风,手边又没有物件供他防身他不曾预料到,明明不通武功的女子为何突然技巧十足,这姿势下他无法使出半分力气。
苏言如愿以偿的摸上触感柔滑的微凉软玉,更忍不住拨开层层衣袍,肌肤相触短暂缓解了莫名的热意
挣扎间,谢明允屈辱地偏过头,再也无法直视眼前之景,眼角几乎要被逼出泪来。
一个莫名轻柔的吻落在颈侧,似是安抚,一瞬间他几乎觉得眼前是另一个人,可下一秒,便是极致的痛苦
长夜未尽,红烛泣血。
烛火摇曳中,红帐软榻里晃出木塌轻响,压抑挣扎的低低哭声隐在女子轻声的喟叹中,几不可闻。
苏言嘴角抽搐,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她怎么做出这种混账事啊
明明是穿到女尊世界,明明就是绝对不愁单身的性别,她怎么能这么混账,刚来就睡了一个陌生男子,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