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青直接把梨枝拎回了酒店。
“那两个臭小子是怎么回事”门关上,梨青脸一黑,语气很不悦。
他很少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苏严对她严肃,梨青是带着她闯祸的那个,两人就跟老哥们一样没大没小。
“阿青。”她拿出了惯用的撒娇伎俩,拽住梨青的袖口拉了拉,声音甜的软的像是掐出汁的水蜜桃。
不过这次梨青却不吃她这一套了,他哼了一声,拿眼睛白她,“不许撒娇,你给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且可饶你一死”
好凶啊。梨枝吸了吸鼻子,不用说她也知道梨青这次气势汹汹前来绝对事出有因,并且是触及他底线的事情,所以她必须老实点,嘻嘻哈哈的那一套不管用了。
“就,他们两个在为了我争风吃醋。”梨枝娇羞地说道,还不好意思地扭了扭。
“”
梨青清了清嗓子,加重了语气,“那个姓陆的一直在你身边”
“怎么了吗”
“我不是让你离他远一点吗爸爸现在讲话不好使了”
“不是,阿青你不了解他,他其实人很好,女儿三番五次有难,都是他保护的我,他只是看起来冷冷酷酷,但是心地很善良,你接触了就知道了。”
梨青眉头皱的更紧了,酸溜溜地开口,“我才不要接触他。”
还有,他伸手抓住她质问,“三番五次有难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们,那个女星七宗罪是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从来都不和家里说,我们是答应不插手你的事业,但这也不代表就能被蒙在鼓里。我在非洲好不容易可以网上冲浪,结果看见新闻气都气死了,你赶紧跟我回家,娱乐圈这趟浑水你不许再沾了。”
“嘶”梨枝倒吸了一口凉气,梨青拉着梨枝手臂的时候,碰到了她的伤口。
梨青面色一变,立马撩起梨枝的袖口,入目是手肘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有的地方结了痂,新的旧的都有。
瞳孔猛缩,周围的空气骤然森冷。
“别看。”梨枝把手臂别到了身后,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
他瞪了她一眼,俯身蹲下,捉住她的脚,撩起了她的裤腿,这下轮
到他倒吸一口凉气了。
雪白的腿上也是不尽其数的伤口,有的是骑马碰到的,有的是掉威亚撞的,有的是打斗磕到的,她皮肤薄,很容易留下印迹,且很难消,所以他和苏严从不让她磕着绊着。
“梨枝,你现在挺有能耐啊。”梨青眯起了眼睛,语调阴恻恻的,让人不寒而栗,“你竟然给我受了这么多伤,很好,很好,真是没白费我和苏严对你二十年的照顾。”
二十年,他和苏严把梨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就是怕她受一点点伤,结果呢。
他们视若珍宝的人竟然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委屈
梨枝感觉到了周围的低压,连忙低声地哄着面前的人道“我没事的”
“你现在马上收拾行李跟我回家,好好养伤”他的语气不免严厉,毫无温度可言。
“那我可以和他们说一声吗”她恳求道,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啊。
“我帮你说”他决不能再让梨枝和姓陆的有联系,从此以后他必须介入她的生活,不能再任由她胡闹下去了。诺哥在天有灵,一定也会责怪他们没有照顾好小枝。
在梨青的监督下,行李很快收拾好。
看样子差不多了,梨青打开了房间的门,两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看见他都条件反射地站的笔直挺拔。
锐利的桃花眼扫过两人,纪光年他知道,七年都还只是小枝朋友,看来基本也没机会了。
至于另一个,陆犹。狐狸男他乖巧懂事的女儿都是因为他不听话。
狐狸男狐狸男
“我要带小枝回家,你们都给我让开。”
“叔叔。”
“梨总。”
纪光年和陆犹两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眼,谁也没好脸色。
“别乱攀关系,我不吃这一套,今天,被人说棒打鸳鸯,还是刻板顽固都行,你们两个都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尤其是你姓陆的,我就是要带她走,不仅是离开这里,还要离开娱乐圈,从此以后,圈内将不再有梨枝这个人。”
“她人呢。”这回两人倒是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了。
梨青向后看了一眼,走了出来,紧跟着,门后面出现了一张垂头丧气的小脸。
梨枝的视线
不偏不倚地落在陆犹的身上,他原本说今天告诉她答案的,她必须现在就知道,否则这次回去不知道要隔多长时间才能见到了。
“陆犹,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枝枝,还有我的答案。”纪光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梨、枝。”梨青催促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不悦。
梨枝“你说啊。”
纪光年“你答应我吗。”
梨青“你快跟我走”
同时几道声音响起,画面一度混乱,就在梨枝快要被梨青拖走的时候,陆犹出手拉住了她,力气很大,梨青剜了他一眼,他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放、开、她。”梨青狠言。
陆犹依然把梨枝往自己怀里带,“抱歉。”
就在所有人奇怪他为什么要道歉的时候,他闭上眼睛,俯身,温柔的像是羽毛般拂过,却又坚定不移,一枚吻落在了梨枝的脸上
“这就是我的答案。”他轻轻说。
飞机上,凌晨的回沪的航班。
梨枝一直枕着窗口在抿嘴偷笑,墨镜都挡不住她满脸的甜蜜。
梨青气的就快把胸口锤烂了,那个姓陆竟然当着他的面吻他的宝贝女儿。
他养了二十年的大白菜啊
当然气的捶胸的不止他一个人,纪光年在房间里气的在犹神超话里用小号diss情敌几百条,被鱿鱼须追着骂到了凌晨五点,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梨枝反正很开心。
她喜欢的人也喜欢他,所有经历的苦难好像都变成了蜂蜜。
要不是梨青把愣住的她拽走了,她真想扑到他身上说数不尽的甜言蜜语给他听。
想着想着,梨枝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达沪江,家里的司机已经在机场外面等了。
梨枝有点睡眼惺忪,一下飞机却醒了,实在是冷的透心凉。
梨青脱下外套裹住他,咬牙切齿,“穿这么少冻死你算了。”
她吐了吐舌头,“死了还不是你心疼。”
“我心疼个屁,你早晚是泼出去的水。”梨青撇开头,懒得再跟她说话。
上了司机的车,到达家里别墅的时候,将要升起的太阳透过淡淡的云层折射出来,天边被染成了暗橙色,像是上了十层滤镜,灰蒙蒙的。
车子进了庄园大门,绕
十分钟路才能看见主屋,远远地依稀看见一个人站在喷水池旁,近了才发现那是苏严,寒气逼人,像块冰雕一样站在那。
梨枝缩了一下脖子,她问身旁的人,“你都告诉严爸了”
梨青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窗外,不然呢
“靠,那我完了,你就这么亲手把你女儿送上黄泉路。”
“”
下了车,梨枝都不敢看苏严的脸,低着头一直看着脚尖。
“严爸。”她小声地叫着人,试图使用苦情计。
“你的严爸长在脚上吗”头顶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强大的气场令人难以忽视。
有时候有两个爸爸也是一种烦恼,尤其这一个比一个还难对付。
她抖了抖肩膀,楚楚可怜地抬起头,看着苏严,又唤了一声,“严爸。”
“进去吧。”苏严也没说什么,神情缓和了一点,侧身让开了路。
梨枝进到家里换完鞋,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要不要八百米冲刺躲到房间里去
“怎么现在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了吗”
“不是不是。”她连忙摇头否认,“我只是怀念家的味道。”
胡说八道她最在行了。
苏严和梨青同时冷哼了一声,显然不信她的鬼话。
“那你就一直在家呆着吧。”苏严不冷不热地开口说道。
“不会吧,你们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啊,咱家能不能别那么土。”
梨青完全不用说话,就看好戏地抱着手。
“我们就是以前给你的自由过了火,才让你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你是翅膀硬了,可只要你还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就必须管着你。娱乐圈你别混了,演员你也别当了,就老老实实在家。”苏严说道。
“可是娱乐圈是我和我老爸的梦想啊。”梨枝的眼睛冒着热气,就快要哭了。
良久,才想起了苏严坚硬的声音
“我相信如果他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一定也会和我们做出一样的决定。”
梨枝不知道,在梨青出发去找她之前,苏严和梨青曾经看了一下午的网友评论,那些诋毁讽刺谩骂不堪入目的程度,让从来都不形于色的苏严气愤之下砸坏了一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梨青当场决定去把人带回来。
什么破娱
乐圈,咱不混了。
梨枝真的被关了起来,家里的保安和保姆24小时监视她。
她刚一打开窗户,就有保姆来敲门,完全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幸好,手机没被没收,她还是可以和外界联系的。
听说她的两位老父亲已经跟公司提起了解约,赔偿金也已经准备好,就等傅行渊签字了。
听说陆犹是和她前后脚离开的,走的很急。
听说纪光年生病住院了,连杀青宴都没参加。
落落姐,你真的会退出娱乐圈吗
梨枝当然不会。
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低头,吃过的苦不能白吃。
落落那你和犹神呢
被问住了,她给陆犹发消息,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回她。
梨枝山无棱,天地合,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微笑。
几个小时前,陆犹看见梨枝发来的消息,就一直把自己锁在画室里画画
梨枝喂,我的小公主在吗
梨枝你别被我梨爸吓到,他其实很好相处的。我被家里禁足了,现在不能去找你,但我的心永远跟你在一起,记得想我哦。
梨枝那甜甜的恋爱是不是轮到我了,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宝贝你是我最最最最喜欢最最最珍贵的绝世宝贝啊。
大脑里不断地在浮现出她的话,笔下的印记越来越深,逐渐戳破了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