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枝挂完电话就开始收拾行李。
陆犹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只见她眼角含着泪,蹲在地上拉行李箱,可是东西塞得太满,怎么也没拉上拉链。
“怎么了”他弯腰走上前,蹲在地上,拍了拍她的背。
下一秒,一双纤细的手就缠到了他的脖子上,贴着他的胸口在微微颤抖,怀里的人发出了小声的呜咽声,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依靠着他。
他感觉到了不妙,又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声音不自觉柔下几分,“到底怎么了”
“呜呜呜”梨枝抽噎着,肩膀在抖,胸口剧烈的起伏,“苏澈苏澈要死了”
陆犹神情一凝,手伸到她的双腿下,把她打横抱起,走向沙发然后放下。梨枝抹着眼角,巴掌大的脸上布满了泪水,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了一起,陆犹蹲在她的脚边,抽了两张纸,抬手帮她擦脸。
“他到底得的什么病或许还有希望”他说。
“没用。”梨枝摇了摇头,苏澈生下来时,医生就说他活不长,能活到十九岁,已经是跟上天抢来的了。她梨爸就是做医疗的,家里找到的医疗条件一定是最好的了,这都不行,只能说明是真的不行了。
陆犹心疼的抱起她的头,摸了摸,“每个人的命都是上天安排好的,生离死别,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们曾经都在幼小的时候失去过至亲,生离死别是常伦是他们最早就该知道的道理。
可即使道理都懂了,依旧逃不了感性上的捶打。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陆犹语气温柔,似哄诱,似抚慰,不知不觉两人的位置发生了转变,变成了他是让对方表达出来的人。
情绪再也无法克制,梨枝埋在陆犹的肩上,“哇”地一声,大哭出声,那是她看着长大的男孩,可是也要离开她了
陆犹紧紧地抱着她,因为她,眸色染上了一丝心疼,下巴抵着她的背,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可以分担她的痛苦。
哄完她,陆犹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个个折叠好,归纳进箱子里,轻而易举地拉上了拉链。
梨枝哭完,眼睛红红的像是
两颗大樱桃,她站在行李箱旁,垂着头,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她和陆犹都很忙,能够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现在她要回家,很多计划的事情都做不了了。
陆犹把行李箱的把手放到了她的手里,一只手抄进口袋里,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上,“这三个字能不能换换”
对不起,这三个字。嗯
梨枝眨了一下眼睛,立马上前双手圈住了他的腰,“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陆犹真的苦笑不得,拎着她的领子,“你能不能有点姑娘家的含蓄”
“我要是和她们一样,你就看不上我了。”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不以为然。
陆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像真是这样。
他捧起梨枝的脸,啄了啄她的嘴角,眼里带着晶亮的笑,“你说得对。”
咦。
梨枝愣住,被他的笑所惑,他是在对她告白吗
“你是我的,做过印记了。”他又对准她的唇啄了一下。
“我、我要走了。”这下轮到她不好意思,脸有些微微泛红。
陆犹扳过她的脸,沉了沉声音,“和你那个弟弟保持距离,记住我的话。”
梨枝一想到之前苏澈对她举动,其实也头疼,不过陆犹说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呢。
“知道啦,亚洲首席醋王”
梨枝拎着行李溜了。
家里的车来接,送她先到医院。
病房里,俊美的少年阖着眼躺在床上,听见门口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座冰冷的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
他原本是奶白的肤色,现在看着有些发灰,血管历历可见,眼下一片乌黑,唇色尽失,尖细的下巴,像是漫画里的画的那样。
“苏澈。”她走到了他的跟前。
同一时刻,少年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他咧开嘴角,轻轻地笑,眼里的光已经变的涣散。
梨枝忍不住鼻酸,可是又不能让眼前的人察觉,她只能强忍着,扯出一个笑,“你怎么又生病了。”
“姐姐,我不是生病了,我是要死了。”
“胡说你骗人。”
“我从来都不会骗姐姐啊,舍不得。”
梨枝心底颤动,每一下都揪着疼。
苏澈抬了
抬插着管子的手。
“你想要什么”她握住了他的手,疑惑地凑上去。
“我想听小时候的故事,姐姐,你可以讲给我听吗”
“好。”梨枝想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他却反握住她,死死不放。
她不赞同地看他,他和小时候一样撒娇,勾了勾她的小拇指。
唉
“那我就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