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他开始瞒着你的时候才五六岁，那么大点的孩子，做出的决定也就这样了，没有你想得那么歹毒。后来长大了明白事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也是真的没办法再说了。”侯陌也懒得继续说，整理了东西起身离开，“你要报警就报吧，桑家的律师团很快就到了，你们处理，我回去上课了。”
冉述的决定，可以理解，但是又不正确。
冉爸爸本来也是可怜人，偏偏做了极端的事情，也跟着可恨起来。
别人家的家事，旁人也无法言说。
侯陌起身离开，他也不想多待。
冉爸爸咬牙切齿地看着侯陌离开，躺在床上气得直喘粗气。
拿起手机来继续联系，把杨湘语老公和同性约会的相片发到行业群里去，他就是要在杨湘语的伤口上撒盐。
*
侯陌走进冉述的病房，朗声说道：“他爸要报警了。”
桑献坐在床边回答：“没事，我爸的秘书可以摆平。”
“他好像不缺钱，你家能拿钱摆平？”侯陌环视了一眼，病房里没有多余的椅子了，只能站在了随侯钰身边，伸手捏了捏随侯钰的肩膀。
冉述的头顶缝了针，正哭呢。
缝针的地方在头发的位置，以后就算有疤，在头发的缝隙里旁人也看不到。
但是冉述还是哭得不行，头顶被剃秃了，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年仅十八岁的地中海。
听到侯陌问的问题，冉述也跟着说：“我爸特别能胡搅蛮缠，人品不怎么样。”
冉述他爸，标准的坑爹纨绔富二代，当初就因为人混搞过不少事情，好几次差点进去。
桑献瞥了冉述一眼，轻咳了一声，说了自己都觉得尴尬的话：“天凉了，让冉氏破产吧。”
非常霸总。
冉述本来愁眉苦脸的，听完这句话又哭又笑的，麻药劲过了头皮还疼，颇为纠结。
桑献为了哄他开心也是拼了。
随侯钰看了冉述一眼，看他状态还不错，也放心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有些沉默，一直没说话。
侯陌对随侯钰说道：“我求了训练营的黄教练，他会打电话过去，希望有点效果。”
“无所谓，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他低声回答。
侯陌马上跟着说：“嗯，对，没多大事，你就别管了，我去处理就行。”
这时，随侯钰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他看到来电显示有点意外，居然是他那个常年失联的亲爸。
他接听之后听到了随凛特别“阳光”的声音：“你妈给你找的继父，是个GAY？”
“呃？你怎么知道的？”
“哦……真是啊？嘿嘿……呃。”随凛强行忍住笑，接着继续说，“闹得可厉害了，我都听到消息了。冉述他爸闹的，真丢人，互咬。”
随侯钰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呢，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快平静下来：“哦……”
“嘿嘿……”随凛没忍住，又一次笑出声来。
随侯钰也是服了自己的亲爹，也不是什么好人。
随凛的场面话还是会说的：“你不用担心，你不是要成年了嘛，到时候爸给你买套房子，你出来住，啊！别担心，你还有一个亲爹呢，就算你妈破产了，我一个人也养得了你。”
“爸，我成年半年多了。”
“啊？是吗？哦……”随凛轻咳了两声，“没事，作为补偿，爸给你买两套，挨着，到时候你谈恋爱了，你过户给你对象一套，当定情礼物。以后吵架了还能分开住，离得还近。”
“哦，好。”
随凛今天似乎特别开心，还愿意跟随侯钰多聊几句了：“儿啊，你处对象了没？”
“有了。”
“有了啊？咱老随家的都长得好看，不差对象。你对象长得好看不，个儿多高啊？”
“挺好看的，188厘米。”
“哦，呃……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模特啊？”
“男的。”
“男的？！”随凛的音量瞬间拔高，“随侯钰你别玩得太过啊！就算你遗传里带点问题，不能要孩子，也不能找个男的，你、你……你还是……的？”
随凛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仿佛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突然成了闺女似的。
随侯钰现在脑袋疼，不想和随凛聊天，只能随口说：“我自己心里有数。”
“有个屁数？我告诉你，你就算和天王老子在一起我也不会同意，房子也别想要了。”
“是安叔叔的儿子，安南淅。”
“谁？安……安哥的儿子？你见到安哥了，他最近挺好的？”随凛的态度瞬间变了。
“他前几年救人牺牲了，所以才联系不上他的，我和安南淅在一起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突然传来了随凛的哭声。
这情绪转变很突然，前几分钟还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后几分钟狂怒，现在改为了哭。
随侯钰自己也很烦，还要安慰他爸爸别哭了。
头越来越疼。
“安南淅在你身边吗？”随凛问。
“嗯，在呢。”
“你把电话给他。”
侯陌奇怪地伸手拿过电话，小声问：“随叔叔？”
“嗯。”
侯陌赶紧接过来问：“喂，随叔叔。”
“南淅啊，安哥他怎么没的，跟叔叔说说。”
“哦，就是前几年在游轮上玩，救人的时候……”侯陌拿着手机到了角落，耐心地跟随凛通话。
两个人聊了一阵子，随凛哭爹喊娘的，号哭的声音能从话筒里传出来。
侯陌也有点尴尬，只能耐心地继续安慰。
随凛突然说道：“南淅啊，你和我儿子分了吧。”
侯陌心里一阵紧张，赶紧说：“叔叔，我特别喜欢他，不会离开他的。”
“我儿子不行啊！不能害了安哥的儿子！他遗传有问题，他带着病呢。”
“叔叔您放心，我们俩在一起要不了孩子，遗传影响不到我们。”
“哦……对啊，咝……”聊蒙了，真当成女儿了，“那你们好好处，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收拾他。叔叔给你买套房子补偿你，苦了你了，和我那个败家儿子在一起。”
“谢谢叔叔，不过房子就算了……”
“我缓缓心情，以后见面聊吧。”随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侯陌把手机还了回去，和随侯钰说道：“叔叔哭得挺厉害的。”
“嗯，安叔叔以前救过他的命，他一直记着呢。他处对象方面是渣男，但是兄弟义气方面还不错。”这是随侯钰唯一认可随凛的一点。
随侯钰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对冉述说道：“你爸爸把我妈妈二婚老公是GAY的事情，到处散播，事情闹大了。”
冉述扯着嘴角冷哼：“他倒是没闲着。”
侯陌站在一边说道：“早就提醒过她，结果用这么难堪的方式知道了真相。”
随侯钰的表情有点麻木：“我妈妈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也不算什么好人。”
冉述跟着点头：“嗯，最好他们之间多战几个回合，别来我们这里搅和。”
随侯钰抬头看向他：“结巴好了？”
冉述这会才回过神来，随后笑了：“我心里有事，一直帮忙瞒着，觉得自己不地道，所以一直结巴。现在事情已经曝光了，我也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会结巴，一是为了隐瞒，二是因为愧疚。
“那也挺好的，艺考能正常进行了。”
“哪有那么好考？我耽误了……真想考说不定得复读……”冉述有点沮丧。
“那就复读。”随侯钰的回答言简意赅。
冉述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这时，侯陌的手机振动起来，侯陌拿出来看到是王教练打来的，赶紧接通：“喂。”
“随侯钰的手机怎么一直占线啊？”
“他爸爸刚才打来电话了。”
“你和他在一起呢吧？让随侯钰来一趟省体。”王教练的语气有点急。
“为什么去那？”
“我和你找的黄教练争取到机会了，如果他表现得可以，可以改结果，不过不是比双打，是比单打。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这些我们以后再说，反正先赢了这一场。”
侯陌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好，知道了，对手是谁？”
“刘墨。”
挂断电话，侯陌很快拿起自己的东西，对随侯钰说：“我们先回去取拍，接着去省体，如果你比过刘墨，说不定能改变处罚结果，我陪你去，走。”
这个结果随侯钰也觉得很意外，不过还是很快起身跟着走了。
冉述听到之后眼睛都亮了，急急地跟随侯钰加油：“钰哥，加油！”
等这两个人走了，冉述才问桑献：“刘墨好打吗？”
“别看他一直被侯陌压制，但是他的实力不弱，如果没有侯陌，他也是有实力角逐全国第一名的选手，省体的队长不是白当的。”
“他……他会不会让一让钰哥？让侯陌求求情呢，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如果他的学校给他施压，或者赢了就送省队甚至是国家队，你觉得刘墨会让吗？”
冉述紧张得握紧了被单。
桑献只能安慰他：“有一线生机还是好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