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河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
对于刚开始扎马步的叶娇娘来说,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已是很不错了,即便是摔倒也没什么。
可是看到她小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以及不停纠结变幻的神色,他的胸腔中就好像盛满了软绵绵似云朵一般的糖,忍不住想要逗她“不是娇娘的错,那是我教得不好”
叶娇娘下意识的想点头,可看到他眼底的笑意,简直让人又羞又恼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了偏偏他故意要这样认为
“我何时说你教得不好了”叶娇娘脸上划过一抹恼意,眼神都不敢看他,“是我自己没站稳,跟你没关系,可你若是愿意这样想便这样想吧”
“我才懒得管你”
说罢叶娇娘转身就走了,任凭楚西河说什么都不肯再回头。
楚西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几声,没想到娇娘从前的性子这么有趣,简直别扭得可爱。
“西河哥哥,你看,你把阿姐都吓跑了”叶诚嚷嚷道,“你还让阿姐差点儿摔倒,阿姐都生气了,你若是再这样欺负我们小孩子,阿姐肯定跟你翻脸”
“阿姐最疼我们了,我们是阿姐最疼爱的小心肝儿”
“西河哥哥,我劝你对我们好一些,不要再为难我们”
叶诚像是抓住了把柄,一直嚷嚷个不停,直到楚西河一记眼神丢过来,吓得他打了个激灵,立刻闭嘴。
楚西河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冷飕飕的眼神在三个小家伙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叶诚身上。
叶娇娘不会无缘无故到这里来,定是有人偷偷告了他的黑状。
“今日就练对打吧,阿诚跟我练,阿睿和西月一起。”楚西河漫不经心的说道。
叶诚小脸上一片惊恐“你你你你你欺负人”
楚西河敲了敲他的小脑袋,轻哼一声。
娇娘才没有这样的小心肝儿
是夜。
叶娇娘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日发生过的一幕幕重复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并非迂腐之人,介意的也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而是扶稳她的那个人偏偏是楚西河,是自
幼跟她有婚约在身的楚西河
叶娇娘暂且并不想跟他有什么纠葛,不管是见到他时那种不由自主的奇怪情绪,还是对他存着的莫名抵触,都像是一团迷雾笼罩着她。
她觉得自己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毫无疑问突然出现的楚西河就像是一块拦路石,扰乱了她的平静。
至于婚事叶娇娘并没有那般看好,京城规矩重,若楚西河也一样,她是万万不会嫁过去折磨自己的,世间情爱不过那么回事儿,她似乎并无太大期待。
微凉的晚风拂过窗边,带来一丝凉意,经过大半日的折腾,疲累的叶娇娘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从迷雾中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高大纤瘦,俊秀的容貌与楚西河有九分相似,却又比他要成熟几分,可不知为何,叶娇娘看到他的一瞬就认定他是楚西河。
楚西河似乎是刚习完武,手里还握着三尺长剑,懒懒的收在一边,快步朝她这边走来。
叶娇娘下意识的想躲开,可没想到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娇俏温柔的少女,一举一动都与母亲说过的大家闺秀一般无二。
少女捏着帕子给他擦汗,而楚西河竟十分配合的低下头去,眼中笑意温柔令人不自觉的沉溺。
果然是千锤百炼勾搭无数小姑娘练出来的眼神
叶娇娘冷笑一声,正打算走过去揭穿他的真面目,没想到少女竟把帕子直接送给了楚西河,楚西河欢欢喜喜的应了,这时素白的帕子露出一角,上面绣着两只戏水鸳鸯,有点儿眼熟
凉风袭面,叶娇娘瞬间从睡梦中惊醒,神色古怪。
她最近许是被鸳鸯折腾怕了,连梦里都逃不过,可楚西河和那个少女又是什么关系
肯定不是她,她可没那么温柔乖巧,更不会把骗来的鸳鸯帕子送人。
叶娇娘面无表情的把手边的鸳鸯帕子扔出窗外。
等着吧,她一定找出证据,揭穿他多情浪荡的真面目
哼
经过昨日的事,叶娇娘本想避一避,与楚西河保持距离,可昨晚的梦实在诡异,让她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对于寻常人来说,一个梦也许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叶娇娘,她总是忍不住去相信,这一年多她前前后后做过
几次梦,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却也同现实一般无二。
她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次,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感觉出现。
叶娇娘照例去了家塾,念书的时候却心不在焉,连叶诚上课偷偷打瞌睡都没管,其他两个小家伙也都没什么精神,倒像是都没睡好。
楚西河已经许久没来家塾了,夫子教授的课程于他而言太过简单,叶娇娘也只在叶鸿才的书房中见过他一次,也不知他整日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