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祁明珠也没瞒着,直接跟几个小家伙说了,楚西月小脸发白,似乎有些惶恐,倒是阿诚阿睿隐隐有些兴奋,平常他们低调惯了,在外面从不敢惹事,生怕给父亲来不好的影响。
眼下总算可以狠狠出一口恶气了。
叶娇娘也觉得祁明珠做得没错,孙小宝身为县尉家的独生子,小小年纪便目无法纪仗势欺人,等大了可还得了?
没想到左等右等,孙小宝的道歉是没等到,反而等到了县尉家的千金,上次给叶娇娘绣了一打鸳鸯帕子的孙妙玉。
叶娇娘在郸县倒也有几个相识的朋友,但从她去年大病一场后,便渐渐都少了往来,孙妙玉跟她更是没多少联系,闲谈之间都往往针锋相对,称不上有交情。
上次她被几句话吓得小脸惨白,都抹起了眼泪,怎么竟还敢到叶府来?
“娇娘,我又绣了几对帕子,你来瞧瞧?”孙妙玉笑着摊开了几条帕子,上面的绣样无一不精巧别致,除了鸳鸯戏水还有各色的花花草草,可谓是费了不少心思,“若有喜欢的,尽管拿去。”
叶娇娘狐疑的看向她,不怪她多想,平常县尉家的这位千金最喜欢针对她,尤其是她的女红,几乎年年都要被拿出来嘲笑。
“若是为了你弟弟的事,那就算了……”叶娇娘不愿与她多说。
孙妙玉连忙道:“不是他的事,我们之间难道还没有点儿姐妹情分了?”
叶娇娘尽量委婉的表达:“好像还真没有。”
“这么说可就生分了,”孙妙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接着说道,“娇娘,咱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年年都一块儿看灯,我叫你一声妹妹不过分吧?”
郸县巴掌大的地方,年年看灯的地方也只有一条街,可不是在一块儿。
叶娇娘心说她可没有这样的姐姐,可又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便沉默下来,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手中的帕子。
孙妙玉见她应下,脸上多了几分喜色,追问道:“我听说隔壁那楚家竟是从京城来的,可是真的?听爹爹说,你们两家可是世交,想来娇娘对楚家的来历必定清楚。”
叶楚两家在郸县极为低调,楚青山又喜欢在家闷着读书,哪怕是快到了婚嫁的年纪,也还没人提起这桩事。
叶娇娘歪歪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孙妙玉,问道:“你可是瞧上了楚大哥?”
孙妙玉一愣,俏脸微红,紧接着便道:“不是,不是楚大哥!我的年纪与楚大哥并不相配……倒是……”
她低下头,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叶娇娘已然是想到了。
楚家比楚青山年龄小只有楚西河与楚西月两兄弟,孙妙玉总不至于脑袋被驴踢了,跟她打听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叶娇娘纤细葱白的指节轻叩着桌子,心底生出一丝诡异的不适来,她漫不经心的提醒道:“也许人家早有婚约呢?”
孙妙玉蓦然抬起头,小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了心情,说道:“楚二公子那样的人物,自该是人人喜欢的,可感情这回事儿,跟那些名分权势全无关系。”
这番话听得叶娇娘一阵牙酸,忍不住暗地里翻起了白眼,八字还没落笔呢,人家连名分都不计较了,楚西河到底是怎么勾搭的小姑娘?
他们的婚事还没说成呢,都有人找到她这儿来了,若真是成了,她日后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
叶娇娘越想越是不高兴,绷着张小脸硬邦邦道:“我与他可不熟,孙小姐可是找错人了!”
“娇娘……”孙妙玉起身扯住了她的袖子。
叶娇娘正打算将她送出去,好巧不巧,这时府里的丫鬟匆忙来报:“姑娘,楚二公子到了,正带着少爷过……”
“什么楚二公子!”叶娇娘甩开孙妙玉,朝着丫鬟使眼色,“我可不认识什么楚什么公子的,不见!”
“孙小姐,今儿我身子不适,有什么事咱们日后再说,”叶娇娘说罢又瞥见手里的鸳鸯帕子,连带着桌子上的那些,胡乱揉成了一团,塞回了原主人,“这些帕子我可受用不起,你且自个儿好好留着吧。”
孙妙玉还想再说些什么,杜鹃已经推搡着往外赶人了。
叶娇娘望着被赶出去的人影,杯中的茶突然没了味道,索性手一歪,隔着窗子泼了出去。
她一点儿都不生气!
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