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不收银子?苏泰顿感为难,“爷,您看……?”
堇衣男子打量着她离去的背影,瞧着竟有几分落寞,想必那镯子对她有特殊的意义,遂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不必再管。
才刚还艳阳高照,这会子日头已躲进厚重的云层里,迎面的小风夹杂着丝丝凉意,吹得芸心倍感凄然。
定情信物断成两截,她总觉得很不吉利,难不成这是在预示着她和彦成的关系也要破裂吗?
在外彷徨了好一阵儿,收拾好心情,她才重新折返,上了二楼。
看出她神色有异,誉临问她出了什么状况,她不肯说,笑容很勉强。
茶盏明明在她左边,她却用右手去端,誉临只觉怪异,瞄了一眼她的左手,发现她的手腕破了皮,渗出血丝来,不由倾身询问,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芸心慌乱的扯着衣袖遮掩着,“无妨,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可他明明记得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枚玉镯,这会子怎的没见?“你的镯子呢?”
提及镯子,芸心再也抑制不住,眸中瞬时化了层薄雾,氤氲成泪珠。誉临见状,已然明了,好言安慰道:
“我听说,玉石之物可为它的主人保平安,譬如你有灾劫,但玉镯替你挡下,碎了自己,保你安稳,此乃它的使命,你无需太伤感。今儿个这唱卖会上会有很多珠宝,你看中哪件尽管摇铃,阿玛发了话,只要是你喜欢的,统统买回去。”
然而再昂贵的珠宝在她眼里都不如彦成送她的镯子珍贵,对于今日所要展出的珠宝古玩,她并无兴致。环视四周,依旧没有彦成的身影,却不知他今日会不会来。
最近怎的事事不顺呢?芸心哀叹一声,垂眸静坐着,再不言语。
殊不知,才刚那位肇事者正坐在这层楼的斜对面,瞄见她的身影,看她一直不吭声,料想她还在为镯子的事耿耿于怀,堇衣男子侧眉偏头,苏泰立即弯腰俯首,侧耳倾听,但听主子问道:
“对面儿是哪家千金?”
苏泰遥望一眼,低声回道:“那少年是和大人的干儿子,至于那位姑娘,奴才以往不曾见过,料想应是和大人才带回家的闺女。”
她就是传闻中的,和珅的私生女?堇衣男子早有耳闻,还以为是个乡野丫头,上不得台面,未料竟是一派世家闺秀之姿。喜得一闺女,料想和珅又要想着与宗室联姻了吧?
修长的指节轻敲着圈椅扶手,堇衣男子但笑不语。
两刻钟之后,唱卖会开始。这样的场合,和珅不便出现,才派誉临前来代拍。今日的珍宝有哪些,和珅早有耳闻,指了几样,命誉临务必拍下,至于芸心,她喜欢什么皆随意竞拍便是。
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目光一直落在大门处,期待着那彦成的身影,这唱卖会都开始了,他怎的还不过来?难不成有事耽搁了?
当场上出现一枚紫罗兰翡翠镯子时,誉临眸光一亮,翡翠多为绿色,紫罗兰的颜色甚是少见,如此清新而略带神秘感的镯子戴于皓腕定然增辉,誉临打算拍下赠与芸心,岂料对面有人一直在跟他争抢,摇铃不断。
誉临定睛一看,待看清堇衣男子的脸容时,不由蹙眉,怎么是他?这位爷他不便得罪,与之争抢定会招来是非,权衡利弊之下,誉临果断放弃,不再摇铃。
最终,堇衣男子以一千两银子入得这翡翠镯子。
誉临不由好奇,这位爷什么宝贝没见过,不应该买些稀罕物吗?缘何钟情于一只镯子?当真怪异!
芸心并未在意他们如何摇铃,如何加价,就在她第几十次望向大门口时,终于有道熟悉的身影撩袍而入,进得门来!
一见来人,芸心眸绽柔光,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紧张的握着扶手,喜不自禁的低声惊呼,
“他来了!”
誉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但见门口走来一位身着苔色袍褂的男子,正是那彦成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