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读完，嘴里发出一声冷笑，底下也配合地发出一片轻声的嗤笑。

“这是什么？给小孩子写的童话故事？”老于把卷子摔在温酒酒面前，吐出口气，平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这篇作文，立意是没问题的，去写一个虽然残疾但是拥有美好幻想的小孩子，去写她的坚强与纯真，没有问题。”

“但是你立足的点呢？就是把怪兽打飞？你那什么犬神幽灵公主又都是什么东西？”

“你这样写高考是要吃大亏的”

温酒酒低着脑袋，沉默着。

在没人看见的角落，艾英俊也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面前的试卷上。

神明轻轻抚着他瘦削的背脊。

“好了，今天就讲这么多，刚才提到的知识点都用心记下来，尤其是点到的几个同学，多想想怎么提高成绩，这么大人了，别净想那些没用的。”老于合上教案，“还有，下午再有人迟到就别进来了。神明你来趟办公室。下课！”

教室里零零散散的桌椅声散了一地，那些人三三两两成群，向着门外去。

教室很快空空荡荡，堆杂的书本试卷，凌乱的桌椅，灰尘在阳光中飘舞。

神明用身体挡在艾英俊的身前，一只手捏着衣角轻轻拭去他满脸的泪水，一只手抚着他的头发，像顺着一只灰色小猫的毛。

“没事儿了你快去办公室吧，老于生气起来，会揍你的”艾英俊转过脸去，藏起一地狼狈，看着窗外的树叶渐渐枯黄，无所凭依的落在草地上。

“嗯。”神明应了声，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外面起风了，枯叶在地上积了一层。

“你”温酒酒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一边别扭半天，模糊不清地说，“谢谢。”

“谢我什么。”艾英俊眼圈红红的，垂着头不让她看见，“我就是个怂包，被她们一瞪，三条腿都吓软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呢，被老于叫去干嘛？”温酒酒挠着脑袋，没话找话。

“我怎么知道。”艾英俊说。

温酒酒：“”

艾英俊：“”

一个打小没和女孩子说过话的男孩子和一个打小没和男孩子说过话的女孩子相顾无言，场面一时极为尴尬。

温酒酒：“吃饭了吗？”

艾英俊：“没有。”

温酒酒：“那早饭呢。”

艾英俊：“吃了。”

温酒酒：“吃的什么？”

艾英俊：“手抓饼。”

温酒酒：“用手抓了吗？”

艾英俊：“抓了。”

温酒酒：“大不大？”

艾英俊用两只手比划了个圆：“这么大。”

温酒酒：“那挺大的。”

艾英俊：“是挺大的。”

温酒酒：“加肠了吗？”

艾英俊：“加的蛋。”

所以当神明回到教室时，听见的净是些什么“用手抓”“大不大”“长”“蛋”之类的字眼，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闪身就横在两只木鱼中间，神色警惕。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身后还跟着苏静，以及那个课上星星眼的叫韩羞的女生，一左一右，保镖似的黏在后面。

“汝等”温酒酒下巴抬了起来，收起刚才尬聊时的木鱼模样，“吃饭了吗？”

八只眼睛一齐看向她。

中二少女社恐病症立时发作，转身就要跑，然而又生生止了下来，背着身子，声音抖啊抖，抖成了一条完整的心电图：“请请汝等吃吃饭”

苏静和韩羞不置可否，一齐看向神明以为马首是瞻，神明扭头看着艾英俊，眼睛里漾啊漾，满满都是“小娘子听你的”的意味。

“呃，为啥请我们吃饭啊？”艾英俊给他看得头皮发麻，声音也不自觉抖了起来。

“共商大计！”温酒酒捏了捏拳头。

“啊咧，什么大计？”

"炸炸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