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又突然想到了被自己留在德罗斯第的两个孩子,他微笑道“我去北境的时候带回来了两个孩子,同海拾兹差不多年纪。一个活泼好动,我将他安排去了骑士营,另一个文静些。”
伯尼对于神父的事情了如指掌,可是他依旧做出第一次听说的样子,听神父兴致勃勃讲那个叫安西尔的小东西有多么乖巧多么聪明。
吃完早餐,他们在花园里逗留了一上午,像是以前一样,神父坐在摇椅上给伯尼念书,伯尼坐在轮椅上,时不时打断神父,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神父推着伯尼回到了房子里面。房子的楼梯边上有一部分是斜面,看起来是专门为了伯尼设计的。
伯尼叫来了一个强壮的男仆推他上去。
神父想要送伯尼回房间,但是伯尼拒绝了。
轻松愉快的时间过后
,独处显得更加难以叫人忍受。
伯尼忍着钝痛,将那因为汗水而黏连在新肉上的假肢摘下,床边的抽屉里有消炎的药品,他侧过身子去拿,却总是差一点点。
该死他想。
“啪。”是瓶子落地的声音。
它掉在地毯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伯尼屏住了呼吸,他偏头看向门那里。
“主人”门口传来女仆询问的声音。
“没事。”伯尼松了一口气,却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
伯尼弯下腰把那棕色的小瓶子捡起来,用干净的棉签蘸取一些溶液,涂抹在自己的伤口处。
我是这样的无能。伯尼心想。
他随后看向窗前的镜子,几个月前它照出了一个发了疯的男人,他的头发肮脏,喉咙不断里发出痛苦的低吼,现在里面却是一个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公子哥,他看起来平和稳定,嘴角甚至带着模仿那位神父的弧度。
可是伯尼却觉得,镜子照出了真实的自己,他依旧是那个疯狂而绝望的男人。
“我的身体不舒服,让神父自己用餐吧。”伯尼对着门外道。
而神父那边,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听到女仆的话只是颔首表示他已经知晓,随后询问女仆自己是否可以在晚饭后去看望伯尼。
“您夜间最好不要在庄园里四处走动,有些地方的烛台掉了还没来得及修缮。另外,如果您想要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吩咐我们去取。”女仆道。
神父点头,他也并没有什么在夜里探索这座庄园的想法。这里有这样多的空房间和相似的走廊,他可不想误入某一个陌生的屋子和老鼠共度一个晚上。
晚上的时候神父坐在床边看书,床边的窗户正对着庄园最好的景色,如果是光线好的白天,还能望出去看到介于灰色和紫色之间的荒原。当然现在什么也看不到。
外面传来风声,这种来自荒原上的诡异的风拍打着窗户。这叫神父想起了他客厅的窗户,它在冬夜也会发出这样似乎即将碎裂的声音,还有一晃而过的树影幢幢,映在那片长而窄的窗户上。
一些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屋子里的烛火晃了晃,叫神父投在左侧墙壁上的影子也随着晃动了一下。
“咚。”门被敲响了,但是只响了一下。
神父确定那是门被敲响的声音,而非风或者其他什么。
他瞧见了一张从门缝里被递进来的纸条。
神父光着脚下了床,他走到门口不过几秒钟时间,门口却已经空无一人了。
神父捡起了那张纸条,上面用黑炭笔写着两个字“快逃。”
神父不知道这是来自于哪里的忠告,不过显然,即使他想离开他也无法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