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陆言易此时跟他挨得极近，怕被堂叔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一直压着，这个字吐出来是带着点笑意。

“我哪里坏”陆言易想自己还憋着呢，真要让他见识，估计这小坏蛋能给他吓晕过去，就这会儿都哆哆嗦嗦的。

抖得这劲儿，差点没把手里的水给抖洒了，真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怎么顶着这个芯儿在他面前装腔作势，真难为他了。

顾幽远觉得自己就是被大灰狼给叼嘴里的羊，然后那狼还明知故问问嘴里的羊，你觉得我会吃掉你吗

顾幽远这会儿已经破罐子破摔好几次了，他那本就余额为负的勇气更是重度透支，这会儿彻底怂了“qq我，我，我坏”

陆言易煞有其事“你是挺坏的。”这个小坏蛋，瞒他瞒得好苦，他真是到死都没有看穿他的演技，也就这阵儿赶了巧儿，本来是想撞那顾世明的霉头，却不小心撞见了他，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又想起那小孩乖乖的对他说谢谢的样子，当时觉得苦，苦到舌根都是涩的，这会儿却开始热了。

顾幽远没想到这人竟然真倒打一耙，他不敢把委屈冲着陆言易这个大魔王发，拽着系统咆哮“太过分了他太过分了”

系统被他炸得耳朵都快耳鸣了，应付道“是的，太过分了，我帮你一起谴责他”小祖宗，消停点吧，我一把年纪了，耳朵要聋了。

顾幽远见这货总算肯吱声了，抓着不放“你说现在怎么办”

系统两手一摊“你觉得还能怎么办这是真实的世界，又不是网络游戏可以下线遁，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跟他摊牌吧”

顾幽远想想，好像最后确实只能摊牌了，他现在基本都被主角受摸得差不多，再藏着掖着也是多余，还不如早早坦诚，至少还能赚个好感，混个坦荡。

陆言易见顾幽远神色稍稍镇定了一些，没有先前那么六神无主的模样，虽然刚刚那样挺可爱，但是他并不想真的吓着他。

“商量完了”他问。

他真的就是随口一问，但是顾幽远刚刚还镇定的模样立刻就崩裂了，

他一副你怎么又知道了的惊恐表情，一双眼睛瞪着大大的，这小孩表情真丰富，他心里面这么感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恶趣味了。

他真不是有心想要吓他的。

顾幽远结结巴巴的“我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感觉自己真是快被主角受给弄出心理阴影来了，那种突然神来一句，好像没头没尾，却抓住你命根子的话，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敢肯定主角受根本就不可能从任何渠道知道系统，包括他先前问他的那句话很可能也是在试探，但是通过他不加掩饰的表情，就得到了肯定。

他实在还是太嫩了，系统说人类会很容易从各种微表情暴露出自己的情绪，他接触主角受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得到更好的训练。

主要也是这个主角受过于妖孽，就好像你新手村一出来就撞上最后关的boss，连级都还没有升，装备差得离谱，一刀砍人根本不掉血，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你”顾幽远站在陆言易面前，心里还有些慎得慌，刚刚那场交锋，他输得连底裤都被扒掉了，真是前半生从未收获这般惨败，回顾全盘，一步错步步错，就从最开始他撞见主角受的第一面开始就出错，一直到酒宴撞见顾世明调♂戏，到最后楼梯道念剧本反被攻，后面就更不必说了。

一团乱麻，他就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枉他还沾沾自喜。

顾幽远短暂反省一下自己，看着陆言易道“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是顾幽远的事这个这个是有另外隐情的，如果你答应我，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真的很善于利用自己的弱点，陆言易想，他从来就没有真的把他当作任人欺辱的软包子，他要真的是好欺负的，上一次就不会耍着大家团团转了。

看着顾幽远这么快从刚刚势弱的情况下调整好自己，他竟然有一些欣慰，这会儿他已经开始利用自己本身乖巧的性格，作为跟他划出条件的工具。

这太犯规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顾幽远本就身就一张娃娃脸，他以前最想恨他的时候就想，是不是上天恶趣味，才给这个小混蛋生就这么一副可爱的脸

蛋来迷惑世人，让他怎么都恨不起来。

“好。”这家伙提再过分的要求，他都答应了，又何止这一次。

“那你能告诉我”现在敌我双方实力差距过大，顾幽远不得不弃车保帅，又因为根本就不是很了解主角受，先前就在情报上吃了个大亏，这会儿，极为谨慎，用词不敢有任何不当，小心翼翼的“你为什么会是如今的样子”

这句话的水准实在太高了。

陆言易竟然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他先是失笑，这种笑带着一些涩，一些苦，他怎么能不痛，他简直是在他的心口戳刀子，是的，他就是这样。

伤人不自知，让他连生气都觉得自己太敏感，然时过境迁，他竟已习以为常，并从中品出一丝怀念。

“你看过杀死比尔吗”陆言易举了个例子“杀手小姐即将踏入幸福的婚姻，却被比尔破坏，婚礼现场，杀死了所有人包括他的丈夫，并一枪打中她的头，而这并不是终结，当她再次醒来就是复仇的开始。”

“仇恨是最好的催化剂抱歉，让你看到如今面目全非的我。”他低声说“我不想让你害怕。”声音温柔又冰冷，矛盾至极，就跟这个人一般。

顾幽远怔怔的看着他，杀死比尔这部电影他背着他妈躲在同学屋里看过，昆汀三部曲，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部，简单，暴力，又血腥，给当时还是懵懂的他带来极大的冲击。

就像此时的陆言易，外表翩翩佳公子，内心却酝酿着谁都不知道的恶兽，这样矛盾的气质交杂在一起，让他胸膛里的心脏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

他连忙用语言掩饰自己的失措“你的意思是，你为复仇而归来”

“也许不是”陆言易看着顾幽远道，他曾以为自己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死人，为复仇而归来的行尸走肉，必将再回到坟墓里去，然而看着这么鲜活又活泼的顾幽远，他忽然想，也许他是为了回来专门抓住这个小混蛋的小尾巴。

顾幽远闹不明白了，怎么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的，他快被搞糊涂了，但是他至少听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主角受是穿回来的

害他说怎么这么难搞。

人家一个已经经历各种副本刷成满级的一个满级号，哪里是他这个刚出新手村的能肛得过的。

不过，他仍旧要说一句“你这也太赖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