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一看田远平这跟没事人样子,忍不住就联想到田家那母女俩,越想越觉得里面有猫腻,再想起小姑子回来的时候说田远平吼着要和她离婚的的事,对田远平的态度自然就更硬气了。
田远平很不愉快——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周永丽怎么什么都给娘家人说,果然就像妈说的那样,她没有把自己当做田家的一份子。
幸好他很快就可以摆脱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了。
不过,他可不打算自己的名声沾上污点,因此田远平振振有词道:“嫂子你这个样子说就没得意思了,不就是我妈说了她两句吗?
“当妈的把娃儿含辛茹苦的养大,肯定希望儿女们也多子多福的,所以她对永丽不能有娃儿肯定是有不高兴的,毕竟老田家就我一个儿子了。
“说到底,她作为儿媳妇,就是被婆婆妈骂两句打两下又怎么了?她倒好,还敢对我妈动手,我……”
田远平越说越起劲儿,这些都是他这几天早就打好的腹稿,保证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生不出孩(儿)子又顶撞婆婆妈,这在农村可是大罪过!
“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田远平长篇大论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句冷冰冰的话给打断了。
说这话的人正是回来的周杨,他身后还有周父、七顺爷爷还有卫戈等人。
七顺爷爷和卫戈本来除了租土地的事情外也是来领本月的五保户金的,但是周父这几天太忙把印章落在家里了,便干脆拉着爷孙俩一起来家里。
谁知道就碰到了这一幕。
卫戈垂下眼睛,认认真真地扮演一个沉默寡言的阴沉少年,眼角余光却在黄四藏身的地方一瞟。
顿时,躲在草丛里的黄四全身一僵,惊讶地用自己的爪爪捂住嘴:那个小魔头怎么也在这里!大哥的恩人为什么还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天呀,这小魔头不会对恩人耍阴谋吧?
他得赶紧告诉大哥!
不然恩人出事了,大哥报不了恩,影响了大哥的修为就不好了!
黄四是个行动派,想到了就要去做。
“卫戈,你在看什么?”周杨温声开口。
卫戈努力装无知、装哑巴——卫戈不知道,卫戈无辜。
田远平看见是周杨之后先愣了愣然后惊讶道:“杨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学放暑假了?”
有一说一,田远平对于周杨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仅仅是因为周杨是个大学生前途光明,也因为同样作为家里受宠的男性,他们很有共同话语。
周杨:“我就是小姑和金凤被逼着回家那天到的。”
田远平的脸色顿时跟打翻了颜料盘一样,五颜六色的,“好看”得很:“杨杨,怎么你也不分青红皂白乱说!”
“杨杨没说错什么!”之前一直待在厨房里烧火的周永丽站了出来,眼眶红红,眼神发狠:“田远平,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过来找我,是接我回去的,还是要和我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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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丽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神情就是一滞。
田远平更是措手不及。
他看着一起生活了六七年的发妻双眼含泪的样子,原本早就已经背好的说辞却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说到底,他们也还是有过夫妻感情的,只是这点感情在他心里占比太少,所以……
周婆婆按捺不住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嗨呀永丽你说啥子哦!小两口吵吵闹闹日子才红火!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
老一辈的人都坚信,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别看她之前在看到小女儿回家被打得惨兮兮的样子怒火中烧,但是这么两周多时间过去,又看到田远平,以往的好印象还是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来,让她不由得劝说。
哎,说到底,她也是为了女儿好——毕竟都加了人生了孩子,孩子都好几岁了,总不能让外孙女没有爸爸吧?而且离婚的女人不好再嫁,再嫁也只能嫁鳏夫或者老光棍,何必呢?
当年村子里的李敏,多好的一闺女啊,可是后来被卫知青给抛弃了,在村里的风评一下子就坏了,甚至连李老幺那样的二流子都敢去占便宜了。
她只是不想幺女变成另一个李敏,外孙女变成下一个卫戈。
“婆婆!你那都是老一套了!”周杨不赞同道,他可不愿意老人家在中间和稀泥,“两个人过不下去,离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强扭的瓜不甜。”
周杨虽然回榕树村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发现榕树村本身很满足他想要种田的环境,而村里的乡亲们大部分也都很热心和淳朴,仿佛无论外界如何变换,这儿永远保留着早期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