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无离:……
阮颜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澹台无离一会,便忍不住想吸一口澹台无离身上那隐藏着的浓郁幽香——他体内属于天阴之体的那股香气早就因为双修过多而变得枯竭,可澹台无离身上那股饱满充盈的香气又让阮颜恍惚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他在大宗门里,被无数弟子争抢的日子,着实是十分神仙……
阮颜嗅着澹台无离身上的香气,正有点飘飘然,一柄冰冷的匕首忽然抵在了他的后腰处。
“别动。”澹台无离清冷的嗓音静静传来。
阮颜瞬间一个激灵,浑身僵硬住了。
接着他便忍不住咬了咬牙,心想自己还是大意了,无论如何澹台无离都是个天阴之体啊,最知道天阴之体的命脉在哪……
天阴之体的特殊标记都生在后腰处,若是被扎破,他这身子便算是废了。
若是澹台无离被人这么威胁,他并不会在意,但阮颜从小被作为炉鼎培养,天阴之体对于他而言便算是人生的依仗。
这会阮颜身上冷汗涔涔而下,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柔软的模样,忍耐着低声道:“娘娘,我方才是同您开玩笑呢,您别当真啊。”
澹台无离淡淡道:“我现在也是同你开玩笑,你也别当真。”
说着,匕首的刀尖就这么缓缓刺进去了一点。
阮颜心头一惊,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慌乱地便道:“娘娘别生气,阮颜发誓绝不跟您抢陛下就是了,您别动啊……”
澹台无离:……
面对这种漂亮蠢货,澹台无离一时间竟是有些无法下手。
实在是……蠢得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沉默了半晌,澹台无离伸手点了阮颜的几处脉门,阮颜顿时腰下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然后他便惊恐地发现,自己下半身动不了了。
阮颜眼睛睁大,一看又要哭了,澹台无离眉头紧皱,冷淡道:“闭嘴,死不了,也不会残。”
阮颜:……
抽噎了一下,阮颜委委屈屈地用两只手支撑着,爬回了一边的床上。
半盏茶之后,阮颜裹上了雪白的里衣,乖乖坐在床边,湿漉漉的黑发披散着,浑然没有了方才那种骄纵傲慢的感觉。
澹台无离坐在他对面,估摸着时间,觉得百里风檐不会那么快回来,便问:“陛下前几日都在你这里问了些什么?”
阮颜这会抿了抿唇,看着澹台无离丝毫都没有流露出争宠意向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但刚才领教了澹台无离一手,他也不敢骗人,便期期艾艾把楚蔚从他这问的东西说了一些。
不过阮颜留了一手,就是没有把楚蔚从他这问关于天阴之体的事说出来。
方才澹台无离对他那样,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才不愿意给这两人当红娘呢。
澹台无离静静听完阮颜的话,沉默了片刻,问:“陛下只问了你这些?”
阮颜心头一跳,道:“不敢隐瞒娘娘,就只有这些。”
澹台无离:……
随即澹台无离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别叫我娘娘。”
阮颜咬了咬嘴唇,看着澹台无离清冷烦躁的表情,心想澹台无离可真难讨好啊。
楚蔚看起来都比澹台无离好说话多了。
澹台无离这会瞥了阮颜一眼,知道楚蔚想必也看穿了阮颜的本质,不会告诉太多重要的事情给阮颜,便没有再问他。
倒是阮颜,眼珠子一直转啊转的,想着如何去讨好澹台无离。
结果他刚准备开口,澹台无离便已经起身朝外走去。
阮颜:?
阮颜刚想开口留一留澹台无离,结果这时百里风檐却从外面闯了进来。
三人打了个照面,百里风檐和阮颜都是震惊,百里风檐是震惊加愤怒,阮颜是震惊加心虚。
反倒是澹台无离,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百里风檐这会闯进来,正撞上澹台无离要往外走,他先是一愣,接着便隐忍着没有对阮颜发脾气,一声不响地退开了一步。
澹台无离静静看了百里风檐一眼,并没有停留,继续走了出去。
百里风檐见着澹台无离神色平静地从凝碧宫内走出,微微松了口气,接着他便冷冷瞪了不远处的阮颜一眼。
阮颜莫名其妙。
之后,百里风檐便一言不发地埋头跟上了澹台无离的步子。
澹台无离走在前面,百里风檐亦步亦趋地跟着。
走到没人的地方,百里风檐终于咬了咬牙,低声问道:“那种无名小卒,不值得师尊亲自去审,师尊下次还是不要随意出来得好。”
澹台无离淡淡道:“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想看看楚蔚现在上心的天阴之体到底是何模样,现在看来,发现也不过如此。”
百里风檐听到澹台无离这句话,微微一怔,先是松了口气,接着胸中便涌出了一阵淡淡的酸味。
不过百里风檐心中心虚,一时间倒也没有多说。
澹台无离这时又道:“风檐。”
百里风檐:“师尊?”
“锁灵链的钥匙,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手?”
百里风檐眸光颤了颤,轻声道:“也就这几日了。”
澹台无离点点头:“那有劳你了。”
回到永华宫,澹台无离借口自己要休息,便先命宫人熄灯,自己睡下了。
不过即便是现在他灵力缺失,但仍能感觉到百里风檐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外面静静守着。
再联想到方才阮颜的那些状态,澹台无离便知道,楚蔚很有可能不在皇宫里了。
最终,澹台无离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睁开眼,抽出了方才那柄从阮颜那里夺回来的匕首,悄悄划开了掌心。
有血液悄悄在他掌心滑落,同时,澹台无离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之前半根他那次没用完的引魂香,轻轻把血滴在了上面。
而这一次,引魂香没有指向任何方位,只是通天而起,笔直一束烟雾直直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