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在食间工作的女人也跟着往里走,她们应该是除了土木组以外最关注的火炕的人,成不成功关系到她们未来的住处,比任何人都着急看结果。
很快,泥面开始不那么冰冷,而后逐渐升温,最后变得热热的,还有些烫手。
在一旁的
谢老眼中闪过喜悦“成了”
“先不急。”
宁非摆手。
“你摸得这是炕头,成不成还要看后面的热不热,冷的地方就是有问题。”
又等了一会儿,门前响起鱼山兴奋地声音,“热了热了现在都热了”
全场安静,耳边只剩牛婶拉风箱的声音,呼啦呼啦,格外清晰。
可是随即,掌声和欢呼声都响了起来,有土木组的甚至抓起快石头扔上天,乐得不知道该怎么庆祝
这么多年,墨宗弟子做出过无数的器物,唯有这一个,是能结结实实改善大家的生活
牛背山的冬天很冷,没吃少穿,泥草房根本挡不住塞外的风沙,唯有靠烧起来的炉火能暖一暖僵硬的手脚。
然而火到半夜就会熄灭,若不能及时醒来添柴,人就可能在寒冷中永远的睡去。
墨宗有很多人,有很多病弱的老人,即便没有主动上山,也会死于漫长的冬夜,直到尸体被同门发现并收敛。
但是有了这个炕,过冬是不是就能容易些了听矩子说这炕烧一次能挺一晚上,这个看似费事的玩意,如果能建在他们住的房子里,那今天的冬天不但不难熬,还能成为一段无比温暖的回忆
现在就看,土炕能热多久了
这一天,墨宗过得热热闹闹,还有一群人,刚刚出了雍西关口,正摩拳擦掌走在去往墨宗坞堡的小路上。
是薛义枭的常随三旺,他昨天在城里窜了一天,总算打听到墨宗坞堡的位置,连夜跟主子做了汇报。
听他说完,薛义枭也很是惊讶,他没想到墨宗竟然真在塞外扎了根。只是和他想象中的大场面不同,据常随三旺说,墨宗主要住在石沱坡的靠山村,靠着进城打零工糊口。
“没剩几个人了。”
三旺学着定安城里老铁匠的口气。
“以前还有两个小子来找活,可他们光有力气不会打铁,最后还是我帮着荐给城里的徭主,替人家顶徭役修墙去了。”
“最近这两年来的都是些老头子老婆子,也干不了啥,就打点家具做点秀样之类的换口饭吃。”
听他这样说,薛义枭微微失望。
他知道当年自家把墨宗铁匠坊一网打尽,按理不应该还有会打铁的留下来。但
这不是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么,没想到墨宗越混越差劲,连木匠和泥瓦的本事都丢没了。
绿了捋胡子,薛义枭看了三旺一眼。
“你也别光听他们说,你带几个人去那边看看。”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钱袋,扔给了三旺。
“多找几个本地的泼皮,从他们嘴里套出些准话来。”
“好嘞”
三旺喜滋滋接过银钱袋,出门以后颠了颠,然后先倒出大半藏进自己的枕头下面。
不就是雇几个泼皮么哪用得到这么多银钱,边城的穷酸不配
他一出客栈门就看到几个泼皮正蹲在路边,三旺趾高气昂地招了招手,那神情和他主治薛义枭颇有几分相似。
“来,你们几个,跟爷去趟墨宗坞堡,爷有赏”
一听说给钱,几人连忙围了上来。三旺选了五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跟在身后,又雇了一顶滑竿抬着自己,感觉无比威风。
他娘的,乡下人就是没见识,给点钱就能指使。他将来要是混出头,也要跟他们三爷一样,雇京城的轿子,睡京城的花娘子
三旺正美得冒泡,忽然感觉身下一沉,轿子被人放在了地上。
还没等回过神,他就被一脚踢出去很远,刚骂骂咧咧站起身,就被人揪着衣领摔在地上,脸被踩进泥土中。
三旺面前转过头,怒道。
“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算计你旺爷知道我是谁么不想活命了么”
然后他就被啐了一口,一个略耳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一个狗腿子,你他娘是谁的爷”
封慷松开脚,一脸厌恶地蹭了蹭靴底,然后给手下人布置工作。
“身上值钱的都扒走,砍了之后别马上埋,尸体就扔路边晾几天,要是没人发现,那就找人在城里传点消息。”
“就说这狗崽子吆五喝六被黑吃黑,做得干净些,让他主子也挑不出毛病。”
“啧啧,怪就怪你家主子吧”
他冷冷地看着一脸惊恐地三旺。
“要不是你家主子盯上不该盯的人,你小子现在还能吃香喝辣,也不至于活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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