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对。
延平城现在是他的地盘,人都杀了就没人伺候他,他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延平城里的居民终于得喘一口气,在沙陀王的屠刀下侥幸捡了一条小命。
但沙陀王这口气一直没出来,在延平城里虎视眈眈,恨不能啥时候再策马南下,换个更舒服的地方。
只是还没等来金帐的命令,他就接到延平城被围困的线报。
沙陀王气得直奔上城墙,果然看到业人的黑甲军驻扎在城外不远处,已经有袅袅的炊烟升起。
“混账那些业人是疯了吗竟然胆敢来招惹勇武的萨鲁尔部他们是活得腻歪了么”
沙陀王的大巴掌拍碎了一块砖石,伸手从背后取下弓箭,挽弓劲射,羽箭带着破空之生,直直射向城外边军驻扎的方向。
“勇武天神的勇士沙陀王勇武”
周遭亲兵齐声欢呼,听得沙陀王志得意满。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放狠话,一枚黑色的羽箭带着凛冽的风声扑面而来,沙陀王本能地闪身避过,那枚羽箭直直撞上门楼,掉落在地上。
众人皆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沙陀王一头卷发都气得发直,扒着箭垛朝场外看。只见城外业人扎营处,一个高大的黑甲骑士正放下手中的长弓。他似乎也注意到沙陀王在看他,蓦地抽出腰边的长刀,雪亮的刀锋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金光刺目。
不用语言,这个动作和姿态武人都懂,极度的挑衅没错了。
“妈的,那个贱奴是谁”
沙陀王伸手揪住一个兵士。
“他是业人吗是卑贱的业人吗他叫什么名字”
那兵士被他差点没掐背过气,但他真心不知道城下那个胆敢挑衅沙陀王的混蛋是谁天神在上,上一个敢这样对沙陀王的家伙,骨头都被野狼嚼碎,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不知”
他还没说完,耳边再次响起羽箭破空的声响。
沙陀王扔下战战兢兢的小兵,伸手揪住了箭杆,这才看到上面还绑着一封信。
他拆开信,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都是业朝的文字。
沙陀王看不懂,便随手扔给一旁的业人参议,让他念出声。
信倒是很简单,其实只有两个字
“敢战。”
业朝没有句读,但这两个字的语气沙陀王还是能体会的,立刻火气上脑,吼着让副将点齐兵马,他要出城砍掉那些狂妄的脑袋
沙陀王向来在城中说一不二,一众萨鲁尔人也奉他为遵,无不听令。
很快,城中响起悠长的号角声,萨鲁尔部的男人迅速穿戴好衣甲,拿起武器跨上战马,怪叫着跟随沙陀王列队出城。
而城下的封恺也整装待阵。
根据斥候回报,信安城里的胡骑闷了一冬天,现在隐约开始有集结的迹象,怕是要开始袭扰雍西关的春耕。
祡岭一线最近几个卡点已经遭受过几波小规模的胡人冲锋,仗着城池坚固,刀剑锋利,守点的兵丁把地盘占得牢牢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自从三王分立之后,胡骑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似乎知道之前那个还算完整的业朝已经分崩离析,现在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祡岭西线有家中叔伯据守,暂时看还没什么问题,但也不是高枕无忧。
比如延平和信安二城,因为地势的缘故,一直插在祡岭前沿,是胡骑南下进攻雍西关的要冲,绝对不能继续放任胡人盘踞。
封恺将大军兵分两路,一路亲自领军,跨过羊叉子河直奔延平。延平城中的沙陀王是胡骑中出名的猛将,以沙陀王一战吸引胡骑的视线,另一部分则由副将带领前往白河寨,伺机谋夺信安城。
延平城门打开的时候,封大公子正立马阵前,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动静,姿态从容。
在他身后,是列队整齐的边军步卒,人人手持雪亮的横刀,杀意凛然。
沙陀王只看了一眼就嗤笑出声。
他就说这些业人都是羊脑子,吃了多少次亏都不记得痛,每次还都傻呆呆上来送死。
他沙陀王带的可是全列骑兵
以步卒对骑兵,那就跟用鸡蛋去碰石头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不然他们这些马上的勇士,靠什么能征服这样广大的土地,就算刀剑再锋利,什么也比不上战马加上骨朵的威力
只要一个冲锋,骨朵就能砸破一串人的脑袋,那些羊奴马上就会溃不成军
刚才那小子箭法不错,可惜脑子里灌的都是尿水,一点都不灵光
想到这里,沙陀王仰天大笑,觉得闷了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怒气的好机会。
他手中的骨朵指着对方的黑甲骑士,神情无比轻蔑,用十分不流畅的业朝话喊道。
“你不知好歹、小子就凭你也配、向勇猛的沙陀王、挑战”
“受死吧”
说着,他高举骨朵,手臂前伸,朝着边军列阵的方向大吼一声。
“天神的勇士们,跟我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