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包厢,池野敞开门敬了白井一杯酒,目色挑衅,稳坐钓鱼台。
想让人活有时候很难,要人死,得急病死、想不开死,有的是法子。
池家最开始乃将门出身,半道弃武从文,池野是池尚书精心培养的苗子,白井靠的
是爹娘疼爱,他靠的,是自己比较聪明的脑袋。
来酒楼之前,他吩咐人往地牢送了封信。
信是假借显国公名义。
试想一下,一个人到了穷途末路,唯一能救自己的至亲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放弃自己,进不得,退不得,一辈子都要困在阴暗恐怖的囚牢。苏砚忍得了吗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池野抬手举杯,一饮而尽
地牢。
信连同饭菜被送到苏砚手里。
他伤的重,好在那些狱卒知道不能把人打死,又找了大夫给他医治。
苏砚拾起筷子,看着色香俱全的松鼠桂鱼,不争气的流下口水。
还有一壶好酒,盖子被掀开,泄出醇美酒香。
咸衷不咸不淡道“好了好了,赶紧吃吧,在这地牢不能嚣张,进了这地方,得擦亮眼睛看看,哄好了哥几个,顿顿给你肉吃”
他不耐烦道“吃不吃啊不吃我端走了”
“哎,哎,吃,吃”苏砚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下酒菜,傻乎乎道“饭菜没毒吧”
咸衷气的想踹他,“有毒千万别吃最好饿死你算了,不管你了,爱吃不吃”
苏砚不敢得罪他,省得再换来一顿暴揍,小心翼翼夹了块鱼肉,灵机一动往老鼠洞口扔了块,不一会就见老鼠闻着味吃了。
见它没死,苏砚又将酒往地上洒了洒,再看,嘿,没事,活的好好的
一下来了精神。
余光瞥到书信,他放下筷子,忍着饿想看看爹对他说了什么。
地牢一片死寂。
苏砚蹭的窜起来,面如死灰,执信的手抖得厉害,“不可能不可能爹怎么会不管我,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管我死活”
“吵什么呢安静”狱卒棍子敲在铁栏。
苏砚充耳不闻,最后一根弦崩断,心里的支撑轰然倒了。
“爹让我早点死,他嫌我拖累苏家他不管我了,他不管我了我出不去了,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臭小子别嚷嚷了,吵到了大爷你想死吗”
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青天白日,身处地牢,感受不到阳光,人总容易变得暴躁。
苏砚一屁股瘫坐在地,双目无神,喃喃道“我想死”
在这
个鬼地方度过余生,我想死。
“老爷,第二天了。”
用过午饭,苏管家将饭菜撤下,“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少爷那边怕是不妙啊。”
苏镇一夜未眠,双眼布满红血丝。
沈贞给了他三日期限,扬言三日到就要准备给砚儿收尸。哪怕她在信口开河,他也不敢不信。
地牢那边他渗不进人手,空有国公之位,却遭皇上厌恶,犹如被拔了牙的老虎,能做的仅有虚张声势。
圣宠一旦不在,谁还不是看菜下碟
他这个靠军功得来的国公,远没有凤世子矜贵。
哪怕为了讨好凤律,也不会有人让他见一眼苏砚,遑论打点照应。同样是银子,显国公家的银子烫手。
苏镇一夜衰老,颓唐道“去沈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