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颠颠的跑回了她的小院儿,没一会儿,气喘吁吁的拿着她的包袱又跑了回来。
先拿清水帮切菜婆子洗了洗伤口,拿温水冲了包麻沸散让她喝下。
随后莫菲穿针引线,准备缝合。
婆子吓得直躲,她只见过缝衣服的,可没见过还能缝人的。
莫菲沉着冷静的声音直劝,说你相信我,我害你对我也无甚好处,反正我在这后院也不走,出了问题你再找我,打我骂我都成。
切菜婆子一想也是,无冤无仇的,犯不着害她一个厨房的婆子,于是把手伸到了莫菲面前。
缝合,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切菜婆子心里安稳了许多。
旁边的王婆婆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心想这切菜婆子可不是个好惹的,如果出了岔子,怕是这姑娘日后没个清净日子过了。
事实证明王婆婆多虑了,接下来的几日莫菲每日里定时给切菜婆子换药,那切菜婆子看着日渐愈合的伤口,心中对莫菲非常感激,心想若不是这姑娘,搞不好这手就废了。
与人为善,于己为善,莫菲这一出手,直接带来的好处就是伙食改善了。
这切菜婆子与王婆婆的与世无争不同,她的性格甚是泼辣,在厨房没人敢惹她。
每日里,切菜婆子硬是仗着自己那厚脸皮,从各处主子的吃食里,这夹一筷子,那挖一勺子,给莫菲匀出来一份上好的吃食,算是报答她的相救之恩,莫菲也不推辞,欣然受了。
莫菲会医术之事在这宁府下人中传开了。
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平时舍不得外出就医能忍则忍了,可这会儿明知有个会治病的就在眼皮底下,那就都忍不了了。
莫菲来者不拒的给人看病,也不收诊金。但如果有人送来她能用得上的东西,比如说带上一点儿点心,拿上两个水果,哪怕是洗衣服用的皂荚,那她就都不客气的收下。
就这样,莫菲在宁府的后院算不上混得风生水起,但也慢慢变得衣食无忧起来。
渐渐地,莫菲的名声就在宁府传开了,可莫菲那个装药的包袱却是越来越瘪了。
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做个免费的
大夫可不是莫菲的目标。
穷思苦想,莫菲想找个机会打破现在这种局面。
不用莫菲着急,宁霈就先忍不住了。
自打莫菲被丢尽了小院子,她每日里的一举一动就被人悉数报给了宁霈。
一开始听闻她不哭不闹,还知道自己跑去厨房和婆子打好交道找吃食,心想果然收到的消息不假,这个庶出的在莫府是过得不尽如人意,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矜持。宁霈忍不住嗤鼻一笑。
再后来听闻莫菲帮下人看病,也没当回事,心想莫大夫家的小姐多少会些医术也是应当的。
再往后听闻,几乎整个府里生病的下人都去找了莫菲,宁霈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
想她莫菲一个下堂妇,竟敢私自在他宁府内自作主张,这都快挂牌行医了,可有把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放在眼里
于是宁霈吩咐人把莫菲带到他面前。
莫菲被带进书房的时候,宁霈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半天也不出声。
莫菲仔细想了想,自己自打进了宁府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于是坦坦荡荡地站在宁霈的面前。
气氛沉默的让人犯困,莫菲还就真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莫菲心想这人可真是可恨,要做什么赶紧说啊,这都快过了午饭的点了,王婆婆和切菜婆子也不知给她今日留的什么菜。
想起昨日吃的王婆婆自己拿萝卜皮腌的咸菜,那是酸甜爽口啊,莫菲想着想着咽了咽口水。
直觉有一道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莫菲抬起头来,正直直的对上宁霈那阴霾的表情,凶狠的目光。
还兀自沉浸在美味的酸萝卜里,莫菲下意识地冲着宁霈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宁霈以前也是个性格爽朗,爱笑的人,可自打受伤腿治不好以后,再也没露出过笑容,也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笑。
身边的人都知道,各个在宁霈面前都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这一年多来,宁霈身边一直都是死气沉沉。
这会儿,莫菲那不自知如骄阳一般灿烂的笑容,灼伤了宁霈,他猛的一拍桌子,怒喝“放肆”
吓得莫菲赶紧抬起双手捂住嘴巴,低下头去。
心里暗自腹诽,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无缘无故说翻脸就翻脸。
望着那收敛了笑容,规规矩矩站好的人,宁霈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
想起自己今天叫她来的目的,宁霈开口说道“听说你在宁府后院行医,怎么医术很好”
莫菲想了想,斟酌着答道“自幼与家父习得了一些医术”
她没敢说自己扮成小厮整日混在医馆的事,怕他介意她不守妇道,再给她本就不好的处境雪上加点儿霜。
“日后不要再给那些下人看病了你是我宁府的主子,不是那医馆的大夫”
莫菲暗自庆幸,幸好没提医馆的事。却也忍不住腹诽,没见过哪个主子为了口吃的,跑去厨房给下人打杂的。
可这不让她行医,怕是她日后在后院里还得过那缺衣少食的生活,这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又得一下子打回原形了。
莫菲想你既然都知道我在后院给人看病,不会不知道我为了找点吃的费了多大的劲吧。
她试探着问“如果我不给人看病,那我这日常吃穿用度的”
莫菲微微抬起头,偷偷抬眼观察宁霈的表情。
宁霈见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贼兮兮的望着她,那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只觉得内心烦躁。
看她没一丁点宁府少夫人的模样,忍不住怒喝“站好了”莫菲赶紧挺直脊背站好了。
沉默了一瞬,宁霈说道“你搬回我院子,吃穿用度自有人给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