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言从公司门口出来，已经是下午时分。

他看了看时间，暂且放弃了直接回家的打算，而在路边想了想自己要去哪里。

他一转头，恰好看见了身旁不远处，有一栋格外突出的高楼，林墨言一眼认出了它的归属。

是乘风。

忽略各种因素，他今天来面试的这家公司地理位置还算不错，恰好处在越江最繁华的市中心。

它的旁边，就是乘风集团的办公楼。

林墨言从小在越江长大，十分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况且是乘风集团的总部，越江的地标性建筑。

建这栋办公楼的时候，顾家专门请了国外知名的建筑设计师，设计完外表后，又请了大陆最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看位置。

最终的办公楼，坐落在风水最好的位置，又有着极具设计感的洋气外表，堪称中西合璧。

林墨言望着那栋楼，想到了那封邮件，乘风发给他的面试邀请。

虽然他并没有去乘风上班的打算，但林墨言思索片刻，还是朝着那个位置去了。

就当散散步，体验一下和从前不同的生活，他如此说服自己。

等到了乘风楼下，看着人来人往的门口，林墨言才发现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是多么莫名其妙。

他随意在边上选了一家咖啡店，点了杯拿铁，坐在窗边，陷入了沉思。

……

这时，在他身边的高楼里。

这一整栋楼都是乘风的产业，忙碌的白领们在楼中穿梭，交接着一个又一个负责的项目，巨额金钱在他们的几句话，手上拿着的那叠薄薄的文件中流转，由利益构成的，密集又不可见的丝线交叉在空气中，连接在所有人的身上，最终汇聚到顶层，聚集到这个繁杂网络的中心位置。

那个聚集了整个乘风焦点的中心，是一个位于大楼顶层的办公室，此时，这个办公室正大门紧掩，平静至极，良好的隔音隔绝了里面的动静。

一门之隔的外间，就是乘风总裁的秘书团随时待命的地方，每天的工作时间，铃声会不断在这里响起，助理负责为他筛选打来的电话，只有真正具有价值的来电，才会转入内间，由总裁亲自接听。

秘书拿起电话，听清来意后，对那边柔美的女声不为所动，例行公事地重复着：“十分抱歉，顾总最近都很繁忙，恐怕不能答应您的邀约……”

里间的门突然发出响动，随后被人推开，顾清朔臂弯挽着外套，带着一副金丝镜框，面色冷淡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秘书三两句话打发掉仍在那边撒娇痴缠的人，急忙起身，走到顾清朔身边：“您要下班了吗？”

“嗯。”男人似乎有些不想说话，低声应了一个字。

总裁最近的下班时间似乎愈来愈早了。

秘书拿起桌上的日程本：“那么祝您路上顺利，我晚上会向您汇报明天的事务。”

工作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完的，特别是顾清朔在乘风的地位特殊，就算他提早下班，也只是把工作带回到家里做的区别。

“等一下。”顾清朔在办公室里停下，眼神无波无澜，扫过秘书办公桌上一束怒放的百合，“那是谁送来的？”

秘书掌心悄然出了一滴汗，但不敢隐瞒：“是陆家的陆小姐，她刚刚还来电，询问您今晚是否能与她共进晚餐。”

顾清朔睨他一眼：“我好像没说过，外人送来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代我收下。”

“……十分抱歉。”秘书脑门上凝了密密的汗。

这束花是那位陆小姐亲自送上门来的，命令秘书必须要送到顾清朔的手上，秘书当然知道顾清朔不会收，但也不好得罪名门骄纵的千金，一个正在寻觅婚约对象的omega，只好放在了自己桌上。

没想到顾清朔的感官如此敏锐，只短短半分钟，就捕捉到了异样。

“算了，下次注意。”顾清朔迈出一大步，秘书领会到他的意思，急忙将那束百合从花瓶中取下，扔到了一边。

但顾清朔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

那束花上还留有一丝omega的信息素味道，那位omega似乎希望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让他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她的尝试成功了，猛然接触到陌生omega的信息素，顾清朔原本就有些不适的头突突地跳，有转为头痛的迹象。

他大步走进专用电梯，秘书跟在他后面。顾清朔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问起：“今天有接到什么陌生的电话吗？”

陌生的电话天天都有，但会被顾清朔以这种语气过问的，也就只有一个。

秘书如实回答：“没有。”

他问：“你是按照我说的做的么？”

“是的。”秘书恭敬回答，“按照您的说法，给那位先生的面试通知留的是秘书办的电话，如果接到他的致电，第一时间通知您。”

顾清朔皱了皱眉：“给他发送的面试邮件里，留的电话没错吧？”

这个问题完全是在质疑秘书的专业素质，作为一个为乘风工作了好几年的beta，秘书的工作经验已经比很多精英阶层都要丰富得多，被上司怀疑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这还是第一次。

无缘无故被怀疑了的秘书觉得自己很冤。

那位林先生不打电话来，他也不能逼着人家来电啊……秘书在心里如此腹诽，嘴上却仍旧是恭敬的：“那么，我回去再确认一遍。”

所谓的再确认一遍，就是再发一次面试通知……乘风是这样的公司吗？从来就只有人求着想进来，还没有发生过他们要连续催促，就差写明“求你来面试吧”的操作，对方收到第二封邮件，会怀疑他们是诈骗团伙吧？

但是总裁很满意，眉头微微松开，看起来放松了。

秘书陪着他走出电梯，目送顾清朔坐入了准备好的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