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眯着的眼睛张开了一条缝--那灰衣人已经把朱七七、沈浪、花蕊仙和弄尘都拖了进去,只剩下我一人了。
自从我们昏迷,这个灰衣人就带着一个少年出现了,那少年样子平常,似乎是他的徒弟。我本想看清他们到底是把人带到了哪里,奈何由于不敢转动脖子露出破绽,能看到的实在有限。最终这人把我们关在了一间极其潮湿的石室里,我仍然不敢动弹,生怕醒得太早叫那灰衣人起了疑心。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真的渐渐睡着了。正睡得香甜,忽然一声低低的嘤咛传来,朱七七已经转醒。我睡眠极浅,当下也醒了。只见这石室中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睁着眼睛,不由得微微窘了一下。那花蕊仙见我们都醒了,发出短促的笑声道“这也是我大哥的手笔,你们都是中了这神仙一日醉了这药可是厉害无比,就算嗅上一丝,也要醉上一日,就算醒了,也是浑身发软”
这时石室前的石门洞开,那灰衣人走了过来,站在我们面前,缓缓扫视了一圈。这才慢悠悠道“各位终于醒了,正好可以谈谈正事,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话音未落,花蕊仙已经破口大骂道“你是何人,是否我大哥花梗仙门下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快快解了我的迷药”
那灰衣人并不理她,只慢条斯理道“各位既然来了,在下必然好好款待,若要离去,还要为各位摆酒饯行”
弄尘和沈浪相视苦笑,沈浪干咳一声“这倒怪了”
我笑道“你这只守墓的鬼还真有趣,把这么多武林中人骗来了,难道就是为了邀他们来喝一杯酒真真是个傻鬼,还要倒贴银子给那些乌合之众”
那灰衣人显然也想不到我如此说他,只顿了一顿又道“姑娘此言差矣,在下是人非鬼。”话还没说完,朱七七就喊道“你要怎样才肯放我们走”金无望慢条斯理地扫了她一眼,方道“放你们走是可以的,只是各位走前,必须写一封简短的家书”
朱七七好奇道“什么家书”
那灰衣人道“那便是你们于在下
寒舍做客,在下为了你们的安全,多多少少是尽了力的;还望你们将在下的功劳,于家书中提上一提,备些银子来做酬劳。”
朱七七啐道“原来是个绑匪”
那灰衣人发出一声如同狼嚎般的怪异笑声,摇摇头,平平静静道“对于一位伟大之画家,姑娘岂能以等闲匠人视之对于在下此等金银收集家,姑娘你也不宜以绑匪两字相称。”瞧他用这么平静、一本正经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我再也忍不住,很没形象地笑了出来。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见朱七七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弄尘和沈浪却不约而同地极其无奈。
灰衣人极其有耐心地等我笑完,方道“姑娘因何发笑”
我一看见他那目无表情的怪脸、听见他一本正经的表情,便忍不住想笑。强行憋住笑意道“金无望啊金无望,你实在咳咳,实在有趣”
那灰衣人木然的表情上终于有了松动,问道“姑娘如何得知我的身份”语气中带了一丝诧异。
我总不好说关于金无望的“金银收集家”这段爆笑对白是我对原著仅存记忆中印象极为深刻的一段,因此模仿金无望的声音,一本正经道“猜的”
这下石室中除了花蕊仙和金无望,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金无望形似冷三的冰窖脸终于轻轻扯了扯嘴角,想来此时一定哭笑不得罢。待我们都笑完,金无望又道“在下费尽十分心思将各位请来,保护得十分周全,凭这两点,却只要来换些身外之物,心中自然十分委屈--这赏银自然要更多些。”
我不禁又插嘴道“喂喂,你倒说说看,我们值多少钱”
朱七七嗔道“绾绾,怎地说得我们跟集市的货物一般。”
金无望只盯着我瞧“这位绾绾姑娘,性子倒也直爽。在下不妨明说--正所谓物有贵贱,人有高低,各人的身价也不同。与你们同来的那方千里、展英松那样的凡夫俗子,在下若是多要他们的银子,就像是抬高了他们的身价,这种事,在下是决计不屑做的。”明明是他跟人要银子,语气却说得好像自己在给人面子,当真是怪胎一个,而且是非常有趣的怪
胎。
一旁朱七七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问道“你到底要多少”我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发笑,只觉得天下间最可爱的怪人,非金无望莫属,此人实在太对我的胃口了。弄尘似看出了我的心意,对沈浪道“沈兄,你看此人比绾绾如何”
沈浪此时正闭目养神,闻听此言,慢悠悠道“我瞧是半斤八两。”
弄尘嘿嘿一笑道“非也,非也。我倒觉着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金无望看了一眼朱七七,仿佛没听到我们的谈话,自顾自说着话“江南活财神家的千金小姐,至少当得起一百五十万两”说罢转向沈浪道“至于左边这位公子,人如玉树临风,卓尔不露,心如玲珑七窍,聪明剔透,在下若要个一百五十万,也不算过分”正准备评论我和弄尘,朱七七惊呼一声打断他道“一百五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