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丝愣住了,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您说什么汤姆里德尔被杀了全家的是他”
很显然,坎蒂丝以为这个汤姆里德尔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汤姆里德尔。
但不是那样的。
邓布利多很快解释道“不是他,是老汤姆里德尔。我现在还无法给出百分百准确的答案,但我猜想,死去的一家人可能和里德尔先生有亲属关系,毕竟里德尔这个姓氏不算常见。”
坎蒂丝惊呆了,她面色苍白地立在那“所以您的意思是汤姆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的亲人,全都被莫芬冈特给杀害了”
“按照魔法部的说法,的确是这样。”邓布利多皱着眉,“里德尔一家全都死于阿瓦达索命咒,它不会留下任何伤痕,麻瓜当局至今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我们都知道那是巫师下的毒手。莫芬冈特,被魔法部抓到的凶手,它住在那家人对面的小山坡上,他素来憎恨麻瓜,并且有袭击里德尔一家人的前科,过去就曾因此进过监狱。”
他语调凝重道,“也是因为这个,魔法部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抓了莫芬。他们甚至都没怎么询问,没用吐真剂或者摄神取念,便得到了莫芬毫无保留地回答。他向魔法部了只有凶手才知道的细节,并说他为杀了那些麻瓜而感到自豪。他说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他交给魔法部的魔杖,也被证明的确是杀害了里德尔一家的凶器。他没有任何抵抗,乖乖地被关进了阿兹卡
班。唯一令人不安的是,他父亲的戒指不见了。”
这是一段完美的证据链。
从源头到结束,没有一丁点疑点。
就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唯一令人不安的,就是莫芬冈特父亲的戒指不见了。
“一枚戒指比起一家人的惨死来说,实在微不足道。”坎蒂丝许久许久才开口说话,她轻飘飘地问,“您觉得,汤姆我是说,我们认识的那个汤姆,他知道这件事吗”
“这正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原因。”邓布利多道,“坎蒂丝,我不确定里德尔先生是否知道这件事,但据我所知,他一直对自己的身世很着迷,也许他早就知道了点什么而且,还有另外一件事,我猜测你也是知情者。”
坎蒂丝望着自己的院长“您指的是什么事”
邓布利多换了个审慎的语气说“关于里德尔先生的天赋他是个蛇佬腔,你知道这件事吗”
坎蒂丝张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看来你知道。”邓布利多快速地说,“那你也有必要知道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莫芬冈特,那个杀害了老里德尔一家的黑巫师,他是已知的、现存的、唯一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直系血脉。”
坎蒂丝不可置信地望着邓布利多,这个消息可真是比刚才的那个更令人震撼,邓布利多稍有犹豫,最终还是继续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情况。
“你应该知道,蛇佬腔是斯莱特林后裔的独特天赋,我在做里德尔先生的引导人时就知道了他的天赋。并且,里德尔先生所在的孤儿院的管理员科尔夫人,她还告诉过我一些别的信息。”邓布利多轻声道,“里德尔先生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很快就去世了,只留下了他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而马沃罗正是莫芬冈特的父亲马沃罗冈特的名字。丢失的复活石戒指,也是属于马沃罗冈特的东西。”
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将邓布利多教授所说的信息组合在一起,那也就是说汤姆里德尔,他应该是个混血,他的母亲来自于住在老里德尔家对面的冈特家族,前不久犯下残忍凶杀案的莫芬
冈特,很可能是他的舅舅。
自己的亲舅舅杀害了自己的父系全家
坎蒂丝长这么大,从未接触过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她面色苍白地靠到了沙发边,消化了许久才勉强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汤姆的亲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去找过他”
邓布利多思索了一下才说“这是件让人感到遗憾的事,坎蒂丝。科尔夫人也曾说过,自从汤姆的母亲将他生下来去世之后,就从未有来自于里德尔或者马沃罗的家人来找过他,我猜测他和他的母亲,是被驱逐或者抛弃的。”
这可真是太不幸了。
看起来,他的出生是不受到任何期待的,也从未真的有任何亲人想过要寻找他。
或许,他们还会为此感到恶心、厌恶吧。
有点可怜怎么办。
心脏莫名开始疼痛,坎蒂丝抬手捂住了心口,脸色愈发苍白了。
邓布利多担心地望着她,片刻后道“坎蒂丝,我告诉你这些事,是因为你和里德尔先生曾经关系密切,我担心你会有什么不安全。”
坎蒂丝愣了愣,稍有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会有不安全”
邓布利多不知道该怎么说。
目前他所知道的一切,大部分都只是他的猜测。将之加注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身上,好像沉重了一些。他需要把一切都调查清楚,等到一切确凿无疑的时候才能真正地说点什么。
这些都需要时间。
所以到了最后,邓布利多也没能真的说什么,他只是从侧面提醒“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仅此而已。如果我的猜测一切属实,那这样的经历可就太糟糕了,如果里德尔先生知道这些事,或者”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或者他参与了这些事”这句话,这好像有点太不负责任了,邓布利多终究是一个公平正直的格兰芬多,此刻的汤姆里德尔哪怕在霍格沃茨的密室事件中身份可疑,他也没想过真的斩断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的未来。
他只是希望把一切谜团都解开,将真相带给大众,并没有想过把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置于死地。
更何况,他目前并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不是吗,所以说出口的话,还不能那样独断。
他
换了个稍显温和怜悯的语调道“这样的遭遇换做谁都难以接受,里德尔先生他的个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有时会比较偏激,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些事,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想尽量往好处想也许是他多疑了,这起凶杀案和这个年轻的学生无关,他可能知道这些事,但他还并没有能力参与其中,他也许只是个旁观者,而魔法部做对了他们的判决,这个年轻的学生除了性格有些阴郁,童年遭遇有些坎坷外,还没真正坏到骨子里。
他目前会做的,也许就只是一些因自身遭遇的痛苦而殃及到无辜人员的“恶作剧”行为。
这是邓布利多可以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里德尔是个斯莱特林,他承认,某些时刻他的确会因为学院而产生细微的偏见,但真正让他觉得里德尔无法做到善良的置身事外的原因,还是他在密室事件中越发可疑的身份。
在这样的前提下,坎蒂丝作为曾经和他关系密切,却又和他分手的姑娘,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随时有可能会遭遇危险。
这么长时间的沉默,坎蒂丝也略微想明白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
她下意识想为里德尔申辩些什么,想告诉教授里德尔没有那么坏,他被误会了,他不会伤害她,又或者去伤害其他人。她想说他只是有些脾气差,但人格没有问题,他已经遭遇了那样可怕的经历,不应该再被误解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邓布利多教授今天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他只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而已。
坎蒂丝脸色有些苍白,她握了握拳,认真地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教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向您保证。”
邓布利多欣慰地望着他的姑娘,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对于一个孩子,他已经透露了太多信息,他不想给坎蒂丝造成任何心理负担的,他已经只捡着能说和必须要说的说了,他想让她有个快乐轻松的少女时代,为此费劲了心思,但情况好像还是不怎么好。
坎蒂丝离开了邓布利多的住所。
她回到了她自己家,贝尔先生忙着收尾凶杀
案的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坎蒂丝从壁炉里走出来,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一会,朝二楼她的房间走去。
她站在房门前,一点点转动门把手,当门打开,她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她脑子里正在想的人。
她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使劲揉了揉眼睛。
等她再次望过去时,那个人依然靠在那里。
他身形清晰,那样真实,并不是她的幻觉。
“汤姆”坎蒂丝自语般地唤了他一声。
里德尔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简单巫师袍,靠着坎蒂丝的床坐在地板上。
他手里握着魔杖,用的力气不大,魔杖在他的手上轻轻晃着。
坎蒂丝的声音惊醒了闭着眼睛的他,他脸色苍白,睁开眼睛之后,漆黑的眸子隐隐泛着血色。
他看上去很不好。
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坎蒂丝想到了被灭门的里德尔一家,还有他可怕的舅舅,以及他可怜的母亲。
她快步走过去,抓着长袍袖子道“你没事吧”
里德尔斜靠着床板,他似乎想要用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但他失败了。
他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狠狠地摔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的手臂磕在了床角上,坎蒂丝看着都疼,可他没有发出任何痛呼。
坎蒂丝忽然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她走上前,蹲在他身边,担忧地问“你知道了对吗你的家人,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注视着她,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就只是看着她,不管她如何呼唤他,如何问他问题,他都不做任何回答。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坎蒂丝坐到了他身边,地板上有些凉,但她根本顾不上那个。
她忘记了他们的争吵,忘记了他们的矛盾,忘记了他发疯般的逼迫。
里德尔眼眶发红地凝视着她,他朝她勉强微笑了一下,那总是冷漠又自傲的眼底浮现出剧烈的伤痛,那种仿佛失去了一切的痛苦侵袭着坎蒂丝最后的防线,也许里德尔之前做了许多让她无法接受、伤心难过的事,但那也还没有真的上升到什么不可逆转的原则性问题。
他有时候只是嘴硬不服输而已。
现在的他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