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丝的七年级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单单是她的朋友们,连其他不熟悉的同学也觉得格兰芬多之花大变样了。
没人知道坎蒂丝为什么会那样,安妮塔几次想问她,都被弗利蒙拦住了。
“你不想知道她怎么了吗弗利蒙”安妮塔皱眉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最好奇的人就是你了,可好像最沉得住气的也是你。”
弗利蒙已经七年级了,作为新一任的学生主席,他可比少年时期成熟多了。
他总是乱糟糟的头发也整齐了不少,这还要归功于他初步研究完成的速顺滑发剂。
“就算你现在去问,她也不会告诉你,这只会让她更加烦恼而已,真的没必要,安妮。”
弗利蒙一边朝教室走,一边发表他的看法。
“坎蒂丝如果真的想告诉我们,早在一开始就说了,也许我们可以等到她自己解开心结之后再问。”弗利蒙站在教室门口,注视着早已到达教室孤独坐着发呆的坎蒂丝,压低声音说,“而且我猜测,她的变化,肯定和汤姆里德尔有关。”
不得不说,弗利蒙年纪越大越聪明了,他一点都没猜错。
坎蒂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日复一日,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几乎无法苏醒过来。
也许疯了对此刻的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了。
有些事情真的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
当你遇见一个好的男人,他会把你变成孩子。
当你遇见一个不好的男人,他会把你变成疯子。
坎蒂丝已经差不远了。
但她不能就这样放任自己堕落下去。
欺骗,虚假,她得到的一切都建立在谎言之上,可那份伤心与甜蜜的感受却无比真实。
人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爱过几个人渣呢
她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消沉下去,她还有父亲,还有邓布利多教授,还有一堆要好的朋友,她不能让他们担心。
不能。
她也不能输给里德尔。
她不能让他觉得,失去了他之后,她会痛苦到无法再站起来。
坎蒂丝重新振作起来了。
一天天过
去,当她从霍格沃茨毕业的时候,已经不会再老是想起那个人了。
邓布利多邀请她留校任职,但坎蒂丝还是选择进入魔法部工作。
她加入了魔法部神秘事务司,成为了一名缄默人,负责管理预言大厅。
在进入这里工作之前,坎蒂丝就对这里非常好奇,外界的人们并不了解神秘事务司,甚至怀疑他们是专门为魔法部长制作迷惑人心毒药的地方。
但真正进入之后,就会发现并不是那样。
预言大厅是一个巨大的冷冰冰的房间,和教堂一样高,里面摆满了高耸的架子。
坎蒂丝穿梭在这一排一排的架子中,架子上摆满了灰扑扑的小玻璃球,那是预言球,每个预言球下面都贴着泛黄的小标签,上面写着预言球拥有者的名字。
有些预言球会发出神秘流动的光,代表它的主人还活着,另外一些则模糊而黑暗,就像熄灭了的灯泡,这说明它的主人已经死去,预言终结了。
有许多许多的烛台隔着间隔镶嵌在架子上,火苗和大厅的色调一样,是压抑而近乎黑的蓝色。
坎蒂丝缓缓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回到大厅中央,整个大厅的光线异常昏暗,蜡烛的蓝光是唯一的光源,可那光源只让人觉得更加压抑。
她清点完了数量,确保万无一失后,转身离开了预言大厅。
她长大了。
她有了自己的工作,如果按照她最初那美好的设想,她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
那是她已经不会也不敢再去想的过往。
来自于那个人的承诺似乎还在耳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诉说着。
坎蒂丝坐在老式电梯里,捂着耳朵,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她没有再得到任何关于里德尔的消息。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那好像也和她没有关系了。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不在英国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坎蒂丝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加入了这匆忙行进的人群。
其实里德尔并没离开英国。
他还在这里,在翻倒巷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工作。
所有欣赏他的教授都说这很可惜,那样一个才华出众的年轻巫师去做了店员。
但他其实不算是店员。
他因为彬
彬有礼,英俊聪明,很快得到了只有博金博克这种地方才有的特殊工作。
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是专门销售特异性能黑魔法物品的商店,里德尔被老板博金派去说服那些有宝物的人,让他们将宝物出售给商店。
他对此事非常擅长。
也因为这个工作便利,他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些东西的线索。
一间起居室里,一个很胖很胖的老太太正在梳妆打扮。
她戴着一顶精致的姜黄色假发,艳丽的粉红色长袍在她四周铺散开来,让她看上去像一块融化的冰淇淋蛋糕。
她正对着一面镶嵌着珠宝的小镜子,用一块大粉扑往已经鲜红的面颊上涂着胭脂,一个苍老瘦小的家养小精灵正在给她的胖脚上穿上一双紧绷的缎面鞋子。
她是赫普兹巴史密斯,是远近闻名的富婆,至今仍然单身。
“快点儿,郝琪”赫普兹巴专横地说,“他说四点来,只有两分钟了,他还从来没迟到过呢。”她收起粉扑,家养小精灵直起腰,脑袋才到她的椅垫那么高,纸张一般的皮肤挂在它的骨架上,像赫普兹巴身上披着的那块细亚麻袍子一样。
“我怎么样”赫普兹巴问,一边转动着脑袋,从各个角度欣赏着她镜中的面孔。
“很美丽,夫人。”郝琪尖声说。
赫普兹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但她所不愿意相信的现实是,她的容貌和美丽这个词根本搭不上边。
四点钟到来时,门铃准时响了起来。
赫普兹巴激动地跳了起来,她叫道“快,快,他来了,郝琪”
她激动地催促着郝琪行动,郝琪立刻奔出了房间。
起居室外面显得有些拥挤,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简直想象不出还有人能穿过这里而不撞到一样东西。
这里有陈列着数不清的描漆小盒的橱柜,排满烫金书籍的书架,摆着大小星体和星相仪的架子,还有许多长在铜器皿中的茂盛植物。
这间屋子看上去像是魔法古玩店和温室拼凑起来的。
小精灵一会儿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高个子青年。
毫无疑问,这是里德尔。
他穿着一套黑西装,头发比上学时候长了一些,面颊凹进去,但这些都很适合他,他
看上去更英俊了。
他小心地穿过拥挤的房间,看样子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赫普兹巴心花怒放地注视着这个英俊非凡的青年,直到他站定在她面前,执起她的手,斯文有礼地行了一个吻手礼。
那一秒他险些吐出来。
但他修养很好,演技极佳,所以他抬起头时,不露分毫真实情绪。
“我给你带了花。”他轻声说着,手中变出一束红色的花。
赫普兹巴欣喜地接过来,仔细看着“这是什么花”
里德尔垂眸睨着她“罂粟花。”
花语是,死亡。
赫普兹巴显然不知道它的花语,她好像还很喜欢,爱不释手地抱着这束花,却仍然颇为遗憾地小声说“很美。但为什么不是玫瑰花呢”
那代表着爱情不是吗,即便是这样一个老女人也知道。
里德尔淡淡地笑了一下,没言语,赫普兹巴见好就收“哦哦要我说,你这个淘气的孩子,你不该这样。”她有点脸红,“你宠坏我这个老太太了,汤姆,坐下吧,坐下,郝琪在哪儿啊”
郝琪在她的呼唤中来到这里,手中端着一盘糕点“随便吃吧,汤姆。”赫普兹巴说,“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的糕点。你怎么样怎么脸色有点白是店里把你用得太狠了我说过一百回了”
里德尔机械地微笑着,依旧不说话。
赫普兹巴知道她必须进入正题了。
于是她眨巴着眼睫毛问“哎,你这次来看我的借口是什么”
里德尔直截了当道“那副妖精做的盔甲,博克先生想出个更高点的价钱,五百加隆,他觉得这够公道了。”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着急嘛,不然我会以为你只是为了我的玩意儿才来的”尽管这是她问的问题,但他如此公事公办的态度依然让她有点不满,她撅着嘴说了这么一句。
里德尔浅淡地笑了笑。
他低声说道“我是为了它们才被派来的。我只是个小小的店员,夫人,只能听人吩咐。博克先生要我问”
“哦,博克先生,呸”赫普兹巴胖手一摆,“我要给你看一样博克先生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你能保密吗,汤姆你能保证不告诉博克先生我有
这个吗他要是知道我给你看过,会永远不让我安生的。这个我不卖,不会卖给博克,不会卖给任何人可是你,汤姆,你会欣赏它的历史,而不是只想着能赚多少加隆”
“我很乐意看赫普兹巴小姐给我看的任何东西。”里德尔微笑着说。
赫普兹巴又像个小姑娘似的咯咯笑起来了。
“我让郝琪拿来了郝琪,你在哪儿我要让里德尔先生看看我们最好的宝贝干脆两样都拿来吧”
“在这儿呢,夫人。”家养小精灵尖声说,它隐藏着身形,托着两个摞在一起的皮盒子来到主人身边,交给了她。
赫普兹巴愉快地打开“我想你会喜欢的,汤姆哦,如果我家的亲戚知道我让你看了他们马上就会来抢走的”
她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一个小金杯,有两个精致的耳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