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的头发颜色,多么漂亮,还有这双温暖的眼睛。”庞弗雷夫人温和地说着,眼神看着奥罗拉的时候,好像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过一个妹妹,她的头发颜色就和你的一样。浅淡朦胧得像微弱的阳光,可惜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那时候她还不到八岁。”
“我很抱歉,夫人。”
忽然,庞弗雷夫人又问“你姓马尔福吗以前在霍格沃茨,我只见过马尔福家的人有这么漂亮的淡金色头发。那几乎成了他们家族在学校除了斯莱特林院徽以外,最显眼的标志。”
“我姓菲尔德,奥罗拉菲尔德。”奥罗拉摇摇头,回答。
“菲尔德”庞弗雷夫人思考了一会儿,“在我还是个学生的时候,那会儿倒是认识一个菲尔德。他是拉文克劳最优秀的学生,还曾经当过男学生会的主席。”
“我想,那应该是我的父亲。”奥罗拉轻轻地说,“我对他的印象很模糊,他很少在家,所以我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但是他也是拉文克劳的学生。埃蒙德菲尔德,对吗”
庞弗雷夫人惊讶地拍了下手,更加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哦天哪,你是他的女儿我还记得他有一头红棕色的头发,你一定随了你的母亲。”
“是的,她的头发颜色比我稍微深一点。”
“他们还好吗”
“都过世了,夫人。七岁的时候是我父亲,十岁的时候是我母亲。”
庞弗雷夫人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奥罗拉的头“你一定很想他们。”
“一直如此。”这句话很有很大的造假成分,因为奥罗拉没有这具身体六岁以前的记忆,唯一怀念的就是玛丽安。至于那位传说中的父亲,她真的没有任何感情。
“好了,我想你的伤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去上课了。不过记得下次上飞行课的时候小心一点。这里每年都会来许多从飞天扫帚上摔下来的学生。”
“谢谢您,夫人。”
又下雨了。
连绵的阴雨最能勾起人心里的烦闷情绪,过分湿漉漉的天气就是最好的温床,所有的不愉快和负面心理都能在这样的条件下得到最大程度的发酵,像一堆被撒了生长剂后疯狂而失控的阴湿苔藓。
斯内普从校长室出来以后,入眼就是满世界的清亮雨水,飞珠滚玉一样跳脱在屋檐和地面。他刚刚接受完一场来自魔法部的人的例行检查,自从邓布利多将他从魔法部保释出来并且让他担任要职以后,魔法部的人隔三差五就来找
他的麻烦,盘问这个询问那个,叨扰得就像一群失智的巨怪一样。
老实说,这群人的准备工作做得十分粗劣,审讯逻辑漏洞百出,问的问题让人忍不住要怀疑他们曾经的入职培训官还是否健在。斯内普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椅子上,双手交叉在一起,面无表情并且隐晦暗讽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纠缠的人,所以当毫不知趣的对方惹得他相当不快以后,斯内普的语气就明显地没那么友好了虽然他一开始的语气就没什么和善可言,只不过当他开始恼火的时候,言语之间的刺人意味就渐渐明显起来了。
每当这个时候,邓布利多总是会揭开茶盖刮刮杯沿,偶尔感叹一句麦格教授送给他的茶叶真是优质得没话说。
斯内普不得不着意调整一下自己的措辞。
所以跟蠢人说话永远是最费劲的,尤其是当愚昧和狂妄撞在一起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灾难。
在盘问即将结束的时候,邓布利多很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展示出他作为保释人和校长,对于斯内普的绝对信任“斯内普教授现在在这里很好,他还会帮助校医院制作很多疗伤用的魔药,帮了庞弗雷夫人和我们的学生很大的忙。”
“听到您这样说,我们很高兴,邓布利多教授。我们改天再来拜访。”
“随时恭候。”斯内普不带任何感情地,干巴巴地说道。
摆脱了那群巨怪以后,他拒绝了邓布利多邀请喝茶的好意,快速地从校长办公室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那阵空灵悠扬的音乐声,就是在他刚来到一楼看到漫天雨帘的时候闯进他的耳朵的。
像是竖琴但又明显有小提琴音色的乐曲,悠闲轻快到让人无法不去注意,尤其是在刚刚结束完一场让人厌恶的检查会后,这样优美流畅的音乐无疑是最好的扫走心头阴霾的宽慰。
斯内普无意地朝音乐飘来的方向望了一下,看到了那个下午上飞行课的时候被撞得头破血流的赫奇帕奇新生。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在这样下着雨的天气里是不应该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的。偏偏奥罗拉跟没察觉到在下雨似的,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裹着赫奇帕奇学院的统一明黄色雨衣
,坐在秋千上读着一封信一样的东西,不知是谁的猫头鹰正站立在她的肩膀上,像个忠实的守卫。
密集轻盈的雨珠在奥罗拉的伞面和雨靴上跳着快节奏的踢踏舞,而那阵让人舒缓的音乐声,是来自她手里的魔杖尖上流淌出来的蓝色五线谱。一个一个精致的音符被安放在在自己的位置上,共同演奏出美妙到近乎飘渺的乐调。
她的长发垂在脸颊两侧,笔直静谧地蜿蜒过她的肩膀,凝结着星星点点的清澈雨珠,还有零星的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暗红色血迹。
她坐在秋千上,在大雨里摇摇晃晃,像即将坠落云端的太阳尾焰。
这是奥罗拉目前唯一会的魔法,在进入霍格沃茨以前,西里斯布莱克教她的。用魔法将信纸里的乐谱演奏出来,在没有钱去学钢琴却羡慕不已的幼年时期,西里斯用这样的办法让奥罗拉每次都能欣喜雀跃。
这次的信件来自于莱姆斯卢平,附赠的乐谱原作者是路易斯波尔,奥罗拉记得西里斯第一次为自己施展这个魔法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音乐家的乐谱。
奥罗拉将信件读完一遍,然后将双脚勾在一起松开对地面的支撑。秋千开始慢悠悠地摇摆,大片的雨水从她的伞面洒落,如同抖落一地的水晶花。
竖琴和小提琴的华美乐章已经走完一遍,开始进入第二个轮回。斯内普想起自己是该回办公室的,而不是在这里听一个砸毁他魔药的新生的雨天演奏。都是因为那群魔法部的人越来越刁钻难缠,好像不把他抓回去誓不罢休一样。
斯内普嘲讽性地轻轻勾了下嘴角,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这时,沃克斯从走廊跑出来“奥罗拉,我们得去见海格了。”
“走吧。”奥罗拉挥了挥魔杖,幽蓝色的五线谱纷乱破碎开,音乐声消失了。
他们准备去找海格,然后前往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