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地方,既有亚利桑那州的干燥岩黄,还有极北隆冬的冰天雪地。从阳光明媚满眼翠绿的潮湿热带雨林开始奔跑,下一秒却踏进一条河流,顺着清澈的河水来到一座头顶永远凝固着满月和黑夜的奇特山峰。
奥罗拉站在一条梦幻般的分界线上,身后是灿艳斑斓的遍地春花盛开,面前是覆盖着白雪的密集针叶林。它们在雪层的衬托下呈现出一种凝练神秘的灰蓝色,和天空的阴霾颜色有些相似。
这里是魔法生物的天堂,除了这里纽特斯卡曼德的行李箱里,你不可能再在另一个地方看到这么多被国际魔法部列为xxxxx级别的魔法生物,能够如此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瑞典短鼻火龙打盹的时候,蒲绒绒们会把它庞大的身躯当成玩具一样欢乐地滚来滚去。嗅嗅坐在自己用金币堆起来的小床上,用爪子挨个把它的财富都擦干净。囊毒豹趴在石头上,锲而不舍地想去抓下面路过的渡渡鸟,却又因为它们的瞬移能力而不断落空。
迷粉蝶成群结队地在花丛和森林里飞舞,阳光下它们的翅膀美丽到不像人间该有的那样,好像把最昂贵的钻石磨碎了后再洒在它们身上。月痴兽们眨着大眼睛挤在一起,围着头顶明亮的满月,在薄纱般倾泻而下的银色月光里不停跳舞,然后去抢纽特喂给它们的那些小肉球。
奥罗拉很惊讶纽特竟然收留了一只囊毒豹在箱子里,因为这种生物珍贵而且极端暴躁危险。曾经一度因为它那可以轻易摧毁一个村庄和城镇的毒气,而被魔法部列为禁止饲养和接近的物种之一。制服一只囊毒豹,至少需要一百个巫师联手才可以,它们的剧毒雾气使得它们远远比火龙还要危险。
而另一种被列入这个名单的是蛇怪。
不过很快,在这个丰富多彩到让人眼花缭乱的空间里走了一圈后,奥罗拉发现了一个很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又很明显的事情。
这里除了鸟蛇以外,没有任何纯种蛇类魔法生物,一只都没有。而实际上,鸟蛇的蛇类血统非常稀薄,它们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已经
脱离了蛇类的几乎所有特性,成为了独立的一种迷人物种。
所以也可以说,这里没有任何蛇类魔法生物。
“为什么会这样,斯卡曼德先生”奥罗拉不信纽特会和自己一样惧怕蛇类,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才对。纽特将手里的小肉球全部喂给面前的月痴兽后,拍了拍手:“你发现了。”
奥罗拉看了看不远处的凯特尔和斯内普他们,拍了拍一头使劲朝自己怀里蹭的月痴兽幼崽的头,白皙秀气的脸孔上弥漫着浓郁的困惑:“我不明白。”
“我们的天赋对蛇类不怎么起作用,奥罗拉。”他用那种听起来有点像叹息般的细滑轻快语调说道,“普通的蛇还好,越是魔法强大的蛇就越不受我们能力的影响。我相信你知道什么是蛇佬腔对吗所有的蛇类只会百分之百听他们的话,所以饲养蛇类是很危险的。从某种程度来说,蛇的危险性对我们这种人来说,高过任何一种魔法生物。”
“听起来,蛇佬腔的人好像和我们恰好相反”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所以,不要轻易去接触蛇类的魔法生物。”
“我很怕蛇,我发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地躲开它们。”
说着,两个人都笑了笑,话题很快转到这个魔法空间的构造设计上。奥罗拉发现纽特身上其实有一些典型的格兰芬多特质,他不喜欢沉闷,爱冒险,不畏惧充满挑战的事物,害怕被约束。跟其他大部分赫奇帕奇比起来,他显得更加有想法和不太合群,也不擅长社交。只有面对和魔法生物有关的话题时,他才会变得健谈,否则他能够安静地待在一边不说任何一句话。
两个天生驯兽师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自己的一些很明显的影子,像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样聊了起来。
凯特尔替一只渡渡鸟清理完羽毛后,回头看到斯内普正在看着山坡上的那两个人,笑着说:“看什么呢”
“没什么。”斯内普收回视线,“这里很不错。”
“谁说不是呢。”凯特尔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回到旅馆以后,纽特和奥罗拉相互交换了通信地址。他第二天就要启程去墨西哥,天不亮就会出发。
奥罗拉吃完饭后回到了房间,打开萨拉查的日
记写到:“猜猜我今天见到了谁”
萨拉查拎起那些单词塞进嘴里,细长的尾巴尖简单地画了一个问号。奥罗拉洋洋洒洒地把整个白天的经历都写了下来,萨拉查咬住第一个字母,像吸面条似的一寸一寸把那些单词慢悠悠地吃下去。奥罗拉写完最后一个词,他也基本吃完了,然后很久都没有写出点什么东西来。
奥罗拉原本还以为他会嘲讽自己少见多怪,但是没想到得到的是一片沉默。她不知道哪里又让萨拉查不高兴还是怎么了,而且他刚刚也把自己写的东西都吃完了,她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可是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才对。
好半天后,奥罗拉感觉连空气都要凝固了,萨拉查终于写了一句话:“他长什么样”
奥罗拉,
“您考虑了这么半天,就只想知道斯卡曼德先生长什么样”奥罗拉难以理解地写下这句话。
萨拉查很优雅地点了点头,无比从容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有多奇怪。
“白色头发,浅茶色”
她还没写完,萨拉查尾巴一扫将那些话全部抹平:“我问的是他年轻的时候。”
“”为什么感觉他的要求越来越诡异了。
奥罗拉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根据之前在神奇动物在哪里这本教材里的照片,大致形容了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萨拉查会想知道纽特长什么样。
萨拉查这次没有马上把那句话吃掉,而是研究了好一阵才将它们用一把火烧毁:“知道了,你睡吧。晚安。”
日记自动合拢了。
奥罗拉笔尖的墨水滴落在桌上,像天边逐渐浓郁漆黑起来的夜色。
“晚安”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地说。
亚寒带苔原蝾螈需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制作成干燥的标本然后磨成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持它们的效力。
斯内普将那些制作好的蝾螈粉装进瓶子里,然后拿出笔记本记录下这种产自西伯利亚的蝾螈和北欧地区的细微差别。
而萨拉查的日记,就是这个时候从窗户外掉进来的。
斯内普看到那本日记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下,魔杖本能地从袖口间滑下来几英寸,紧贴着
手心,对着那个魂器。
昏黄灯光下,日记软皮封面上的银色s锐利得像毒蛇的獠牙一样,寒光森森。
它无声地自动翻开,写下一句话,漂亮优美到没有丝毫人气的字体矗立在淡棕色的羊皮纸上,过于浓重的漆黑让它们看起来非常渗人,像是随时会活过来那样。
萨拉查写,比起你们那位格兰芬多的校长,我更倾向于愿意相信你。也许我们可以做一个有条件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