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赶回宿舍里取了自己的木吉他,然后来到礼堂参加排练。最后结束的时候,沃克斯抱着小提琴来找了她,询问了她和贝芙莉关于这次舞会的打算。奥罗拉有点好笑地看着对方,暖棕色的眼睛弯成漂亮的弧形:“我不是得和你们一起在这里当乐队吗你怎么还问我舞会安排”
沃克斯有点尴尬地望了望礼堂的尖肋拱顶,目光落到彩绘玻璃窗下的那片散朦光晕上,手指摩擦了一下琴弦,拨弄出几个不成调的尖脆音符:“乐队成员也是可以参加舞会的啊,所以我就随便问了。”
“可我记得你一向都很不喜欢这种太热闹的场合才对啊。”奥罗拉和一旁来观看排练的比尔对视了一眼,颇为调侃地看着他,“之前你们格兰芬多有个什么大型聚会你都是会独自跑出来的人,怎么这次突然关心起舞会的事了”
“”
“我猜,你是想问贝芙莉会不会来参加
吧”
“”
看到好友一脸被扎透肾的表情,奥罗拉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露出一口小白牙:“好了不逗你了。我刚刚确实碰到她了来着,暂时还没有人邀请她,所以贝芙莉也没打算来。不过就像你说的,乐队成员也是可以参加舞会的。你赶紧去找她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比尔点头同意,单手抄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朝沃克斯做了个潇洒的加油手势,语气严肃而诙谐:“这是我们两院和平的开始,你已经是个有担当的格兰芬多了,相信我,直接去邀请她吧,麦格教授会欣慰的。”
“还有,你刚刚那个随便问的借口真的不好,遇到贝芙莉的时候不要这么说,女孩子不会喜欢听这个的。”奥罗拉笑着补充。
“你们两个”沃克斯炸毛般地喊,白皙的耳尖隐约泛红。另外两个人瞬间笑作一团。
傍晚的时候,奥罗拉照例来了斯内普的地窖办公室,一路上走在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好像全都已经对这个混进来的外院女孩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奥罗拉总觉得位于地下室左侧的斯莱特林区域要比右侧的赫奇帕奇那边冷一些。夏日里的干燥温暖根本影响不了这里,好像有什么奇特的魔咒把那种阴冷潮湿的感觉永远固定下来了一样。不管四季如何变化,这里的光线永远是幽绿的,宛如沉溺在一滩铺满植被的沼泽地里。
石墙纹路的影子被这种晶莹又黯淡的光线无限拉长又缠绕,定格在砖缝的凹槽里,藤蔓一样生长茂盛。在这里走得太久会有种永远绕不出去的可怕感觉,走廊在吞噬着里面的行人。
很符合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品味,和他的密室如出一辙的阴森远古风格。
奥罗拉这么想着,快步朝办公室的方向拐去。还没走近,她就看到了办公室门口亮着的灯光,隔着一整条黑暗的过道,很微弱,但是足以让她安心。
喂完葡萄酥它们后,奥罗拉在魔法挎包里陪它们逗留了一会儿才出来,她最近几乎每次都会这样多待一阵,技巧就是把时间控制在一个不会让斯内普厌烦的范围内。这是她逐渐摸索出来的规律,虽然奥
罗拉有时候也觉得是对方自己本来也有许多其他事要做,所以懒得来管她的磨蹭,只要她别拖延得太过分。
然后就是喝药时间,每次喝完那些魔药后的十分钟内,奥罗拉的舌头都是完全失灵的。为此她一度有些怀疑也许自己的味觉和视觉根本不能共存,总要废掉一个。而照目前这个趋势,它们很大程度上可能会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奥罗拉拿起面前的魔药瓶,神色有种隐忍的悲壮。
斯内普注意到她的表情,不悦地挑了挑眉毛,刚想开口却被对方抢了先。奥罗拉端着那杯淡青色的温热魔药,抬头看着他问:“教授,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个药我还要喝多久马上就要暑假了,学校里不会让学生留下来的。”
“除非你打算整个暑假都躲藏在一个连猫头鹰都找不到的偏僻地方,否则我想不出来你担心这个问题的原因。”斯内普瞥了她一眼,语调凉滑,“还是说,你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地址”
奥罗拉回答,“那倒不是,我暑假会回普利茅斯。斯卡曼德先生来信说他正在那里做考察,具体会停留的时间不太确定,所以只能我过去。就是这样的话照顾咖啡豆它们会比较麻烦,您知道的,我现在没有独自打开这个挎包的权利。”
“然后”斯内普批改着面前的学生论文,头也没抬地问。
“然后我实在想不到如果我需要打开挎包的时候该怎么及时联系上您,因为我也不知道斯卡曼德先生会去普利茅斯的哪里考察,所以”奥罗拉的拇指沿着手里魔药瓶的瓶身上下滑动着,带着种莫名其妙地紧张继续说,“所以我想可能,只能很抱歉地麻烦您也一起去一趟普利茅斯。”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这分明像是某种邀请。
察觉到斯内普批改论文的动作凝滞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奥罗拉连忙补充:“当然我知道这真的很耽搁您的时间,所以,要不我给斯卡曼德先生回信等他考察结束后再说”
不过普利茅斯她是肯定要回去一趟的,只是看停留时间的长短了。
奥罗拉还在等着斯内普的回答,而斯内普其实没怎么把她后面的话听进去。他在听到普利茅斯
这个地名的时候就略微分神了一下,很突兀地想起了那时候还没彻底毕业的自己,为了加入黑魔王的麾下而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对方的考验,来到普利茅斯这个地方试图杀死这个凤凰社成员的遗孤。
那是他第一次去那里。
第二次的时候,他是作为邓布利多的双面间谍去的。他在那里受了很严重的伤,被埋在废墟底下,四周的空间被压缩到连动弹都困难,黑暗和死寂却无边无际地蔓延着。只有收音机里传来的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还是鲜活的,不断提醒着他还活着的事实。
最后,自己还是在她家里醒过来的,是她救了自己。
斯内普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肩膀上那块早已愈合的贯穿伤,却在刚抬手就停了下来,然后迅速回神收回手放在原来的位置,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黑漆漆地睨视着奥罗拉,好像才第一次见到对方一样。那种陌生锐利的视线让奥罗拉有点不自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告辞然后回去给纽特写信等他结束。
其实对方说得没错,普利茅斯和伦敦隔得很远,再加上地点的不确定性,确实只能他自己也过去才是最方便的。但是斯内普的潜意识里却有些奇怪地抵触着这个提议,甚至有种谈不上什么明确原因的反感。
这种毫无缘由的抗拒困扰着他,让斯内普的思维里头一次有些混乱。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之间就和面前的女孩有了一些难以断裂的联系。纵然这样的联系对斯内普来说没什么好坏可言,只是追本溯源来看,似乎就是从普利茅斯开始的。
然而紧接着,那种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敏锐直觉又很清晰地浮现了出来,连带着让他有种隐秘的不安。就像奥罗拉之前以为她的眼睛不会有任何转机后,选择了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对他的信赖的时候一样。那时候斯内普就有这种怪异的感觉。
良久,当大脑封闭术的作用强势地压下思维里的所有波澜后,斯内普终于开口,声音里透露出的情绪和他的神情一样空白:“你最好保证这个暑假在那里会有所收获,菲尔德。你越早摆脱魔法部对你的监控,对所有人都越好,尤其是受你牵连的人。”
那就是他同意了
接收到这个结果后,奥罗拉的胸腔瞬间被一种热烈的欣喜所填满,继而欢快地回答:“谢谢您教授,我向您保证。”
“你可以走了。”他冷淡地下了逐客令,表情依旧空洞模糊。
奥罗拉礼貌而顺从地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