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他的顾虑以及过往经历的深刻影响,所以也不想逼迫他给出什么忠贞沉重的承诺和清晰明确的态度,只要能让奥罗拉感觉到他的默认就好。她愿意陪他一起沉默无声地忍受过所有黑暗,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以后,他们的事情也会有一个结果。
第二天,欢送会举办得很顺利。奥罗拉在结束后去了魅影酒吧,纽特和蒂娜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比起山顶的凉爽,这里的气温多多少少要比伊法魔尼高一些,不过躲进阴凉处以后还是会好很多。奥罗拉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在靠窗的桌子旁朝她挥手的蒂娜:“这边”
她跑过去,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晶莹汗珠:“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吃完午饭以后。”纽特习惯性地单手抄在裤袋里,“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奥罗拉端起面前的冷饮喝一口,又有些叹气,“可惜了,这次来这里什么都没找到。”
“事实上,没有找到也是个好消息。”纽特安慰她,一向轻快细滑的语调变得有点磕绊,他不擅长这个,“邓布利多一开
始就说,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们人手这么多都找不到,其他人想要找到就更困难了,毕竟这牵扯到跨国的两个家族。不过通过冈特家族和吉迪恩家族这件事,我们也把斯莱特林的一些事弄得更清楚了。凤凰社似乎通过这条线索发现了另一个魂器的下落,还在追查当中,我想应该快找到了吧。”
“什么魂器”奥罗拉惊讶地问。
“好像是跟斯莱特林的家徽有关系。”
斯莱特林的家徽
奥罗拉想了一会儿,想起在斯拉格霍恩记忆里,那枚被少年时期的伏地魔戴在手上的戒指:“那颗宝石”纽特听到她的话,有些不解:“你知道斯莱特林的家徽是什么”
“噢呃,之前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奥罗拉搪塞过去,“不管怎么样,能有线索帮到凤凰社就行,我就当来美国旅游了。”
“旅游顺便还能得到伊法魔尼的学业认证,你这趟来得不亏。”蒂娜微笑着说。
“说得也是。”
在酒吧里稍作休息吃完午饭以后,他们来到了美国的国际传送站里。今天的人不算多,大厅看起来格外空旷,整个传送站在初夏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派金属色的冷质银白,烫金的符号纹样在半空中闪闪发光,看起来有点麻瓜们拍摄的那些科幻电影里的感觉。
引路的巫师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白手套,礼貌而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带路引着他们往里走。没走几步,大厅里突然有人叫了奥罗拉一声。
她茫然地回头,看到伊莱亚斯正站在大厅中央,显然是刚刚幻影显形过来的。他穿着一件左肩有浅紫色字母印花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敞开着两颗,灰蓝色的牛仔裤,身形利落而修长,墨发黑如生漆,蓝色的眼睛格外明亮。
“伊莱亚斯你怎么在这儿”奥罗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对方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银色的手链,吊坠是水蛇院的院徽,一条抽象化成三瓣花的长角水蛇,头顶有一颗小小的深绿色宝石。
他将手链放到奥罗拉手里,笑容轻松大方:“送你的毕业礼物。记得你答应过我,如果我有一天来到霍格沃茨,你会当我导游的。”
“导游是肯定的,但是这
个实在”奥罗拉拿着那条手链,“我不能收这个”“你就拿着吧,都说了是毕业礼物。而且你要再磨蹭就赶不上回去了。”他固执地把奥罗拉的手合上。
“那”奥罗拉犹豫一会儿,把去年从对角巷买来的一串绿幽灵水晶挂坠从挎包拉链上取了下来递给他,“抱歉,我实在没准备。我想等我回去以后,会挑一个更好的给你。”
“足够了。”他接过来,“再见奥罗拉,一定会再见的。”
“一定。”
说完,奥罗拉转身和斯卡曼德夫妇一起,消失在了国际传送站里。
1990八月二十日霍格沃茨
从邓布利多的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落日正好悬在遥远群山的脊背上,整个天空最明亮的地方全是浓郁热烈的玫瑰色。那是一种浪漫到极致的色彩,像盛装新娘身上的婚纱,从最深厚的地方逐渐变得浅淡,最后留下一抹柔软温澈的淡桔和浅金。
英国鲜少有这样灿烂的落日余晖,醇厚的暮光将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朦胧虚幻的红晕,归巢的鸟从四面八方飞来,热风送来黑湖人鱼的空灵歌声。
奥罗拉拿着邓布利多刚刚签好字的聘用书从楼梯上走下来,正好碰到刚刚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的斯内普。两个人在遍地的暮霞斑斓中偶遇,不由得同时停下脚步,一个面不改色,一个笑容温婉。
“好久不见,斯内普先生。”她说着,轻快地从楼梯上几步跳下来,冲对方晃了晃手里的聘用书。
自从毕业以后,奥罗拉就加入了凤凰社,并且跟着纽特一起在世界各地跑了一年多的时间。期间也有回来过好几次,每次都一定会和斯内普见面,不过又都是停留很短的时间就离开。她在学着照料和保护各种魔法生物的同时,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斯莱特林魔杖的目标。然而就像梅兰妮说过的一样,也许还不到它出现的时候,其他人无论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
倒是赫布底里群岛上的那棵古树,历经千年以后,已经逐渐走向生命尽头了。梅兰妮有过预测,魔杖随时都会醒来,只是不知道和它共生的另一支会在哪儿。
斯内普挑挑眉,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看来你已经得
偿所愿了,恭喜。”
“可惜还是没有找到斯莱特林先生的魔杖。也不知道被谁拿去什么地方了。”奥罗拉遗憾地说着,笑容在暮色里消退一些下去。她在回国之前把头发剪短了不少,原本已经垂到腰际的淡金长发变成了中长发,发尾微微卷曲着,偏分的刘海轻轻扫在侧脸边,一身素黑长裙,腰带束出纤细的腰肢,还穿起了两英寸高的高跟鞋。
十九岁的年纪就进入霍格沃茨任教,她估计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了。
“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不管魔杖在哪儿,总之别和黑魔王扯上什么关系才好。”她说。
两个人沿着走廊慢慢朝前走着,走廊的岩黄色石头墙壁很干净,带着天然石料的凹凸不平,一些画像在画框里悠闲自得地看着书或者品茶。一到日出日落的时候,光影就会因为石料的不光滑而在墙壁上交织成一幅无规则的怪画卷,带着种奇异灰蒙的美丽。
走上因为前两天的大雨而还有些潮湿松软的草地的时候,奥罗拉显得更加小心谨慎,她的鞋子不适合在这种地上行走。斯内普注意到她的变化,没说什么,只是抬起手臂,示意对方挽住自己。
她把手放在斯内普的臂弯里,发丝如阳光洒在他的衣服上:“您最近还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他回答,声音平滑低沉。奥罗拉发现自己要跟上对方的步伐很容易,应该是他调整了自己的速度来适应她。
这个认知在她心里化成一泓温柔的水,有那么一瞬间,奥罗拉忽然很想就这么挽着斯内普的手臂走下去。时间也好,空间也好,未来也好,过去也好,通通都不要去在乎了。
只剩身边这个人就好。
这个念头在心里涌动着,促使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尖从斯内普的衣物上刮擦而过,引来对方的侧目:“怎么了”
“没什么。”奥罗拉抬起头冲他笑一下。
有些事情,他们一直都非常默契地不去说。即使奥罗拉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只要有空回来就必定会和他见面,即使她有时候寄回来的信只是一些没什么意义的日常和几张照片,而斯内普每次都一定会或长或短地回复。
再等等吧,她想。
至少
奥罗拉将目光流放到视线能够到的极限,那层烟色雾霭和绮丽残阳相互纠缠的地方,天光云影变换如迷梦。手却慢慢地,试探性地朝前,触碰过斯内普袖口处的金属扣子,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斯内普的身形僵硬一下,呼吸和脚步的节奏有一刻的错乱。然后他很快调整到和平时无二的样子,也没有转头去看过对方,只是轻轻地动了下手指,和奥罗拉的手指交扣在一起。
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对视,也没有再有其他的动作。
夕阳逐渐沉沦下去。
八月底的时候,奥罗拉去了一趟魔法部和圣芒戈,去看望自己的好朋友们。沃克斯毕业以后去到了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工作,而贝芙莉则意料之中地去了圣芒戈,并且很快成了那里最年轻有为的治疗师。
根据比尔的友善提醒,这两个人目前正处于约会状态。
“你那时候去了伊法魔尼没看到现场,简直太可惜了。”比尔给奥罗拉写的信中写到,“沃克斯的魔杖可是个有脾气的家伙,你知道的,黑胡桃木的特性,只要沃克斯一做出欺骗自己的事它就立刻罢工。”
“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什么时候去约贝芙莉才好。毕业舞会上,明明生气贝芙莉答应了来自另一个斯莱特林男孩的跳舞邀约却死不承认,总是拖延拖延再拖延。结果你猜怎么着”
“麦格教授的变形课考试上,那根魔杖死活不肯施展出哪怕一个魔咒。麦格教授最后不得不严肃地警告了他,还嘱咐他最好把自己和魔杖的矛盾消除掉再来考试”
奥罗拉看到这里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魔杖,然后想起柏木并没有这种忠于真实的特性,于是又松一口气。
比尔说得没错,黑胡桃木都是一群有脾气的魔法木材。
顺便一提,他毕业后就以校优秀毕业生之一的身份,去了埃及的巫师银行当一名解咒员,莫丽和亚瑟高兴得不得了,奖励趁机卖乖的罗恩可以一个星期不用吃西蓝花。
奥罗拉笑着看完比尔从埃及给她寄过来的信,将它重新叠好放进信封里,然后伸手拿起自己的魔杖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她还记得当初去奥利凡德购买魔杖的,,,